換句話說,她肯定會死。
“但現在,溯侑自囚,免了後顧之憂,薛妤不用走到自燃那一步,但這麽十幾劍劈下來,重傷難以避免。”
“都知道天攰能封世間一切東西,在大戰開始前,我曾找薛妤聊過這件事,我說,這大概是宿命安排,注定天攰存活就是為了再次封住可能會出現的魅。溯侑是瑞獸,瑞獸不能死,但開啟囚天之籠並不算死,他只是會在裡面千百年歲月中等死。”
蒼琚看向隋瑾瑜,緩聲吐字:“她不止一次告訴我,這件事絕無可能,想不都用想。”
“她其實,也就是不善言辭。抓緊時間感悟蒼生陣的是她,怕有一日,真出現今日這樣的情況,需要溯侑舍身為天下,又查了許多書籍,一點點將溯侑尾羽上的天然紋路複刻下來,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拉出一個囚天的陣法,但是時間太緊了。”
說話時,薛妤連著斬出三劍,坑內魅族少了一小半,但她跌在陣法中,身形搖搖欲墜,像一個不堪重負,渾身皸裂的容器。
她沒說多話,臉上也沒多余的神色,手指撥弄著瓷瓶,默不作聲咽下藥丸,而後蓄力,再出劍。
她幾乎將一輩子沒吃的藥都灌下去了。
“我們就乾看著嗎?”人群中,漸漸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我們不及聖地傳人,但也不該躲在聖地傳人身後等著被救。”
“快撐不住了。”
“丹藥吃太多,身體也承受不住。”
“薛妤……眼裡都淌血了。”
九鳳在看到薛妤眼角拉出的兩條血淚時,頭皮都炸開了,她卷著袖子要衝上去幫忙,嚷著就算和魅同歸於盡都比這麽乾看著夥伴一個個送死的好。
“真的不能幫忙嗎?”善殊身上也有傷口,看著薛妤時,眼裡的心疼之意幾乎掩藏不住:“她一個人,怎麽承受得來這些。”
“靈陣師布陣,我們幫忙,效果微乎其微,還可能承受反噬。”蒼琚也承受不住這樣鈍刀子割肉一樣揪心的悲壯感,他猛的閉了下眼,道:“管不了那麽多,能出一點力就是一點。”
別人是承受反噬,他可能還得同時承受雷劫。
但現在,真管不了那麽多了。
這山河,這世間,不是薛妤一個人的,他們這麽多人手腳健全,尚有余力,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擋在身前,心安理得地接受庇佑。
怎麽能。
以蒼琚,九鳳為首的數十人將手掌撐在蒼生陣上,靈力和妖力毫無保留地灌入,匯成河流,再匯成江海,過濾了八九成之後,只有剩下的一兩成送到薛妤手邊。
漸漸的,巨陣上,更多的手掌貼上去。
他們是人,是妖,是聖地古仙,平時走在路上可能彼此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但現在,場面默契而和諧。妖族身邊來了個人族,他就往旁邊讓讓,無聲空出一個位置。
蒼琚說的反噬也是真的。
沒過多久,許多人齊齊悶哼出聲,有嚴重的唇邊還淌起了血,但沒有一個人後退。
援兵越來越多,陣下奔騰的能量也越來越驚人,到後面,幾乎到了一種噴薄欲出的程度。
這種時候。
誰也沒有藏私。
某一刻,蒼生陣上突然亮出無數根線,它們顏色飽滿,像啟動了什麽開關一樣,連著朝天坑中的魅斬出三劍,而後交織著成一張獨立的網,在沒有薛妤操控的前提下,徑直飛向天穹上裂開的巨縫。
薛妤疲倦地抬眼,腦海中是此起彼伏的無數道聲音,最後凝成一句話。
“何為蒼生。”
“你,我,他,為山河,為和平,為棲身的這片土地,摒棄雜念,齊心協力,即為蒼生。”
天幕上,被魅破開的那一角被綿綿密密地堵住。
蒼生陣在蒼生的加持下,發揮出了最大的效用,經此一役,也徹底消散在世間。
不知過了多久,暴雨停歇,天空放晴,整座城中汙穢的氣息被洗涮一空,但魅體內的汁液太過惡心嗆鼻,氣味經久不散,熏得人頭暈眼花。
但這時候,誰也沒有功夫關系這些。
在這座幾乎聚集了所有年輕天驕的城池中,陽光灑落,一道通天徹地,如山嶺般平鋪著展開的卷軸出現在半空中,卷軸正面,四道人影變得清晰,背面寫著兩行大字,字字如山嶽般厚重。
那是三地眾生第一次聽到天機書的聲音。
那聲音空靈,溫柔,帶著春風般撫慰人心的氣息,又像一柄利劍,能瞬間擊穿胸膛,貫穿到心臟中去。
“恭喜諸位,完成五星任務——魅。”
“世間萬物,是非難辨,對錯難分,唯有一條,諸族生靈的強盛,從不該以他族命運為基石。”
“生靈平等,萬物互敬,方為和平之始。”
“魅族之禍,留於諸君自省。”
眾人愣怔時,朝年和朝華一左一右將薛妤扶起來,她身上濺著血和汁液,動作很慢,眼睫和額頭上全掛著冷汗,看得朝年眼淚汪汪。
在他人因天機書的言論而掀起驚濤駭浪時,薛妤朝朝華擺了下手,聲音啞得基本聽不出原色:“去搜松珩,他身上有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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