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的人生裡常常有意外,掉進灶灰堆根本不算什麽,可為什麽顧景星偏偏記得這個,還要在這個美好的時刻提起來!
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想哭。
原來她在顧景星的心裡,是這個樣子的,一定很難看吧,一身黑乎乎的,像個炸飛的烏鴉。
她嚎啕大哭起來,全然忘了帳中角落裡還有一個瑟瑟發抖的蘇元善。
公主的哭聲從軟窗裡傳出來,顧景星額心一蹙,以手撐地,一霎就彈了起來,扶住了軟窗,往裡探看。
“公主怎麽哭了了?”
乘月一邊大聲的哭著,一邊站起身去拉軟窗的簾子,月色下她哭的很真實,淚水在雪白的面頰上濕成一片,在帳壁上蹭亂的發絲黏了許多縷在臉上,公主又委屈又生氣,使勁兒想把帳簾拉上。
“我很生氣,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她氣呼呼,“就哭就哭,我就哭!”
顧景星一手擋住了簾子,遲疑了一時,另一隻手略略抬起,快要觸碰到乘月的面龐了,乘月瞪圓了眼睛,停下了哭,氣鼓鼓地說道:“沒用的,怎麽樣都哄不好我。”
他的手溫柔地落在乘月的面龐上,好吧,如果他溫柔地幫她整理頭髮,那就酌情原諒一下,乘月這般想著,卻見顧景星的手觸上了她面上的一縷發絲,從她的嘴巴裡輕拽出來。
“公主哭就哭,別吃頭髮。”
作者有話說:
說實話,昨夜太困了沒寫完,今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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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神降臨
軟窗的簾子嘩啦被拉上, 乘月倚著帳壁氣鼓鼓地坐著,氣的連哭都忘記了。
聽著氈帳外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好像顧景星離開了, 哼,竟然叫她哭的時候不要吃頭髮?
就吃就吃就吃!乘月抓起了耳側的一縷細發, 擱在齒間狠狠咬了一口, 忽見元善從另一側的角落裡爬了過來, 黑亮亮的眼珠在氈帳裡發著光,直把公主嚇得險些背過氣去。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爬過來?”乘月驚魂未定, 仰倒在軟被上直拍胸口。
蘇元善盤腿坐在公主的身邊兒, 幽怨地看著她, “公主哭的時候, 的確會吃頭髮啊。”
她與乘月朝夕相處五年有余, 名為君臣, 實為姐妹, 故而說話很隨意。
乘月聞言, 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不服氣的反駁她, “你還不是一樣?方才跟我哭的時候,也吃頭髮來著。”
蘇元善想到家裡傳來的消息, 又有幾分高興, “我吃頭髮時, 可沒叫少師瞧見。”
乘月一聽, 又是丟臉又是尷尬, 倒在被上亂蹬腿。
“是了, 你在少師面前可愛乖巧, 從來沒有叫他看見窘態。我就不一樣了,在顧景星的心裡,我就是一個掉進灶灰堆的傻姑娘。”
“……走不出沙漠,面臨絕境時裡想的卻是你”蘇元善方才全程聽見了顧景星與公主隔窗的交談,趴在公主的耳邊細細為她推敲,“他沒有想他的爹爹娘親,也沒有想兄弟姊妹,隻想著你,這樣的心意還不夠明確嗎?”
這樣的分析叫乘月半信半疑,她把自己的腦袋支棱起來,拿手托著,若有所思,“分明是在取笑我呀……我同他有那麽多美好的回憶,為什麽偏偏是這個。”
“還是太熟悉了。”蘇元善為公主出著主意,“彼此要有好奇,才能互相喜歡呀。”
她想著晚間同少師走在草原的星空下看月亮時的情景,幾分甜蜜漫上心頭,“除了學業以外,少師對我一無所知,在他的眼中,我一定很神秘。”
乘月皺起了眉頭,“你是鎮北侯府的長女,三歲就能提筆作畫,五歲時就能吟詩作對,九歲時被選到宮裡來陪公主讀書,整個帝京城還有人不知道麽?”
“這些都是表象呀,我喜歡什麽花兒,最愛什麽樣兒的天氣,無聊煩悶的時候愛乾些什麽,少師全都不知道呀,這就是神秘感。”
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總要有些稀奇古怪的認知,蘇元善說著就躺在了乘月的身邊,抱住了她的胳膊,蹭了蹭,“倘或在喜歡的人面前一覽無余,那多不自在啊。”
乘月眼前一黑,一連說了好幾個“完了”,才頹喪著說道,“全帝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歡顧景星,我在他的面前一覽無余……”
元善聞言也有幾分不解,悄悄地問公主,“……這些年公主常常駕臨靖國公府,同白夫人情同母女的,為什麽陛下不直接賜下婚事呢?橫豎你是大梁頂頂尊貴的公主,即便對他用了強,也是臣子的榮幸吧。”
“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乘月拿腦袋撞了撞元善的腦袋,“即便至高無上如我爹爹,也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啊。前些日子他還被戶部的大臣給氣的險些暈過去呢。”
強取豪奪良家婦男這等事,元善也只是說說罷了,公主提起了她的爹爹,身為臣女的元善自是不敢多說一句,只打了個小呵欠,岔開了話題,“這一趟草原之行,公主要帶什麽禮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