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帶你們去另外一家店的。”黎青夢比劃著說,“是一家水族館餐廳,在京崎算網紅店,比較貴。但我很喜歡那裡,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觀賞熱帶魚,有置身海底的夢幻感。”
“那我們怎麽不去那家店?”
康嘉年被釣起胃口,黎青夢笑著搖頭:“但那家店很貴哦,還是替你省點錢吧。這家日料店也很不錯的。”
她說著移開竹門,熟門熟路地把兩個人帶進去。
內裡空間並不大,小桌已經滿員,只有吧台的角落還空著幾個。
三個人只能擠到吧台邊,在康嘉年的要求下,黎青夢坐到了中間,被兩個人包圍著。
離他們隔了一個人的位置,是兩個還沒來得及脫下西裝襯衫換上常服的日本人,用日語放松地在店內交談著。
黎青夢點完單,發現康嘉年正在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小聲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街頭碰到外國人!他們這麽熱的天還穿這麽多衣服啊。”
那兩個日本人似乎察覺到康嘉年正在觀察他們,微微側過頭,嘰裡呱啦地說了些什麽。
康嘉年神色緊張:“我討論他們是不是被發現了啊?他們在罵我嗎?”
康盂樹悠悠地盯著那兩人看了一眼,大有他們敢我就上去削他們的氣勢。
那兩人摸了摸腦門,火速轉過頭。
“你們放輕松……”黎青夢忍不住笑,“他們其實在誇康嘉年很可愛。”
“哈?!”
康嘉年第一反應是黎青夢在騙他。
黎青夢板起臉:“我說真的啊,我能聽懂一點日語。”
康盂樹疑惑地問:“你不是要去翡翠冷留學?怎麽又會日語了?”
“我日語學得比意大利語早多了,是我剛上大學那會兒。”
黎青夢波瀾不驚地提起自己曾去日本遊學的經歷。
“那個時候我對日本的浮世繪很著迷,和我爸提了下,他就跟我說不妨去短期遊學看看,如果喜歡到時候再考去讀研究生也不遲。所以十八歲剛成年的那個暑假,我就自己報班去了。雖然也沒有學得很精通,但至少簡單對話還是可以的。”
康嘉年托著腮,羨豔又驚訝地重複:“剛成年,語言不通就跑國外,還是一個人?”
“我爸當時和你反應一樣,擔心得要死。但是我最後說服他了,我說我之後遲早也要出國,而且要生活很久,提早鍛煉很正常啊。再說日本也不是第一次去,之前也去過很多回了,不算陌生。”
“那也很厲害……”
康盂樹沒有插嘴,靜靜地聽著黎青夢繼續往下講。
桌上菜品也陸續呈上,她還點了一壺梅子酒,把它推給康盂樹和康嘉年。
“你們要試試這個,這是我第一次在日本喝到的酒。之前和我爸去玩,他不讓我碰。所以遊學的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喝酒。但其實在日本,我的年紀也是未成年,不能喝的。不過誰叫我是中國人呢。”
她露出調皮的表情。
這還是第一次,康盂樹在她的臉上看見如此生動的微表情,大概賴熟悉的地方還有回憶的雙管齊下,才將她從前的那一面一點點還原現形。
這一面,是她還沒有來到南苔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驕傲,活潑,肆意。
康盂樹怔忪地盯著她的側臉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上一堂語文課時,那個齙牙語文老師曾教過他們的一句古詩詞。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如果是黎青夢,她不會甘願做被人欣賞的花,安靜地攀在枝頭。她注定不平凡,想要周遊四海,去做那個賞花人。
康盂樹對此深信不疑。
黎青夢眼睛亮亮地繼續說:“其實我本來也有點害怕一個人要呆那麽個把月,會不會有什麽安全問題。會不會地震,會不會遇到癡漢。但是事實上什麽都沒有發生。反而成了我記憶裡迄今為止最美好的一個夏天。”
康嘉年興致勃勃哦地問:“遇上什麽好玩的了?”
“很多,太多了。周末學校不上課,我就坐新乾線從關東跑到關西,跑去京都玩了。京都一年四季都很好看,春天有櫻花,冬天有雪,夏天的時候就是滿目的綠,尤其是嵐山。從龜崗的碼頭坐船可以順著保津川漂流。”
其余兩人安靜地聽著。
“同船的幾乎都是日本人,三三兩兩的,只有我自己落單,那個艄公就招手讓我坐到前排和我搭話。我告訴他我是一個人從中國來的,他就一路上都在和我聊天。但當時我只會最基本的對話,聽得很費解。然後我和他就開始互相教對方中文和日語。”
黎青夢回憶到這裡,忍不住大笑。
“他開口就說,我知道‘窩愛泥’,我回他說,我也知道,日文裡叫‘阿姨洗鐵路’。”
康盂樹突然不爽地出聲:“那老頭不會是看你一個人想佔你便宜吧?怎麽張口就說這種。”
“……你思想別那麽齷齪,沒有!”黎青夢瞪他一眼,“艄公跟我說,他活到大半輩子,卻從來沒對誰說過‘阿姨洗鐵路’。”
“為什麽啊?”康嘉年猜測,“他是老光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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