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澤懶得去聽丁圃山的辯解,只是托著下頜面朝沈黎所在方向,低笑道:“姐姐自然最是厲害,你那點小小的心思,別想瞞過她。”
姐姐很膽小,很謹慎,這般小心翼翼的姿態,如同他曾在太崇秘境抓過的靈兔,離開窩時探頭看一眼又縮回去,再看一眼,再縮回去,如此幾次才會安心離窩。
真可愛,讓他想緊緊抱在懷裡不撒手。
段清澤遺憾地輕歎,可惜姐姐偏要讓他按計劃來,他隻好暫且不動。
若非他確實很想殺掉閣主,此刻他就該把這妙法閣裡的人全都殺了,帶姐姐離開此地,再同她細細商量雙修一事。
雖說她好像一直很在意姐弟名分,恥於聽他說雙修一事。但他記憶中,她明明也是主動提過的。姐姐害羞,那他主動點便是了,本來她便答應過會永遠陪伴他,他只是想讓這種陪伴更緊密些,她總歸會答應。
另一邊沈黎沒再等到段清澤讓丁圃山傳消息來,也收好了那幾頁紙,夾在裝在儲物袋裡的枕頭中。
其實她也不怕被人發現她在搜集信息,但總要意思意思藏一下。在段清澤徹底忍不住暴露前,她這邊還是能遮掩就遮掩,畢竟她也很想抓住幕後的閣主,讓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
外頭響起敲門聲,沈黎去應門,拂意正站在外頭笑道:“該用晚飯了,我們一起吃。”
拂意手裡拿著個精致的食盒,沈黎閃身讓她進來,哪知後頭還有其余的女修,也拿著幾個食盒,笑著跟她打招呼。
眾人將食盒裡的餐點都取出來放在桌上,圍坐一圈,熱熱鬧鬧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飯後幾個女修在收拾餐具,沈黎不好意思乾看著正想動動手,拂意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一會兒花樓主會給你們所有的新人一個下馬威,他好像不管對男修還是女修都不喜,但也不會特別針對,你們忍一下便過去了,他不會真的傷害你們的身體。”
沈黎心道,最難的就是這個“忍一下”,她可以,段清澤可以嗎?
她領了拂意的好意:“多謝,我明白了。”
拂意看著沈黎,有些欲言又止。
沈黎到底不忍心看她剛得了希望便患得患失,低聲道:“你且安心,即便找不到閣主,這妙法閣今後也不會再存在了。就這幾天……或者更少,你們也忍一下,安穩度過便好。”
聽到沈黎還給自己的“忍一下”,拂意忍不住輕笑,發髻上的步搖晃動出好看的弧度,她忍著笑意道:“知道了。真是奇怪,明明幾個時辰前我還不喜歡你,可此刻卻覺得仿佛跟你認識了半輩子,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沈黎自豪叉腰:“那是因為我太有親和力了,每個人都想當我的好朋友!”
拂意看著沈黎那明媚開朗的模樣淺笑,心中真誠希望沈黎真能實現承諾帶她們所有人脫離苦海,也希望沈黎今後也能保持這般鮮活的模樣。
果然晚飯後不久,沈黎便被紅鸞二人帶出院子,走了幾步到了乙男院,段清澤和林之存也被帶出來。
段清澤徑直走到沈黎身邊,明明很清楚沈黎的情況,還是問她:“姐姐,有沒有受人欺負?”
沈黎得意道:“你是不知道我人緣有多好,她們都很喜歡我。”
當然,喜歡的是她帶去的逃離希望,這點她還是有清醒認知的。
說完她又想到段清澤之前吃方函的醋,怕他的獨佔欲還包括同性,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段清澤捏了下沈黎的手,湊到她耳邊低笑:“姐姐放心,我一定聽姐姐的話,能忍便忍。”
沈黎曾有一段時間破罐破摔默認了當時心智尚小的段清澤的親密舉動,但這會兒他心智也大了,她著實無法再習慣,下意識摸了摸泛紅發熱的耳垂,小退一步離他遠了點。
段清澤見狀不悅地沉眸,但想到姐姐的害羞,暫且忍下了滿腹的抱怨。
等殺掉閣主,毀掉這惡心的地方後再跟姐姐細談也不遲。
段清澤旁若無人的舉動令紅鸞二人臉色很是不好,但她們只是冷冷地說著“跟我們走”便在前帶路。
之後便有花樓主好好教訓他們,也不急在一時。
林之存默默跟上。
他已查清楚,交托他那人的道侶,因不肯妥協而被送去徵樓,目前生死不明,至今已一個月。
回答他的男修還告訴他,進入徵樓的人,一般不出三五日便會回來,再長,多半已遭遇不測。據那男修所知,沒人能在徵樓挺過一個月。
段前輩不喜他,但他依然要出一份力,搗毀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一行人很快來到一處帶蓮池的庭院,在一處亭子裡停下等待。
沈黎發覺角樓裡庭院很多,此地跟之前他們經過時看到的都不相同。
沒等多久,花奉生便邁步而來,他身邊還跟著個明豔大方的陌生築基女修。
二人邊走邊說話。那女修比花奉生高小半個頭,每次看他都要微微下移視線,但偏偏她的目光中滿是繾綣愛意,以及對愛人的崇拜,看著略有些滑稽。
沈黎想,此女修應該就是那個愛慕花奉生的羽樓樓主侍女孟宛。
再看花奉生,確實不怎麽熱情,但他既無厭惡,又願意跟孟宛說話,應當也不是完全無意。
可惜的是,這對未來可能的愛侶,終究會be。做過這種人神共憤的壞事,就別想著能善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