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澤反應很快:“黎姨?”
沈黎道:“你可以藏起自己的修為嗎?”
她知道段清澤的修為現在還是很高,其他人看不出他的修為,就不敢過來招惹,這是好事,但她覺得在人多的地方這太顯眼了。
萬一倒霉,她帶段清澤去城鎮想甩掉他時遇到一個分神大能,發覺看不出段清澤的修為,於是想“我都看不出修為的那一定是洞虛,一個洞虛大能怎麽會喊築基姨呢?這世上的洞虛都是有數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古怪,待我去看看”,然後過來這麽一看,一打……
這不是自找麻煩嘛!她都能倒霉遇上魔尊了,再倒霉遇上一兩個分神元嬰可太有可能了。
段清澤點頭:“我可以,等等黎姨。”
下一刻,沈黎便感覺到段清澤的氣息迅速發生了變化。之前他對她來說就是一大片汪洋大海,她看不到邊界也探不到深度,而眼下這片海迅速縮小,很快變得清晰明確。
眼前的段清澤在沈黎眼中已成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築基初期修士。
沈黎左看看右看看,還繞圈看,發覺一點兒破綻都看不出來!
她豎起大拇指心情複雜地讚道:“很棒,完美。”
段清澤笑得很是開心:“這樣我就跟黎姨一樣了!”
沈黎叮囑道:“接下來你要記住你只是個築基初期的小修士,沒有到生死關頭,不要暴露。”
段清澤鄭重應下:“記住了!”
二人繼續上路。
晚間二人還未走出叢林,於是找了個平整的地方打坐露宿。等清晨沈黎睜眼,她詫異地發現段清澤在用彈弓打鳥。
彈弓哪來的?不是,為什麽他在打鳥?
注意到沈黎的視線,段清澤立即將彈弓收入儲物袋,面上露出赧然之色,小聲說:“黎姨,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黎語氣複雜:“你在幹什麽?”
段清澤小心地抬眼看了看沈黎,見她似乎並沒有生氣,才低聲道:“我見黎姨在修煉,自己待著無聊,便做了個彈弓玩。我看別人都這樣玩,我以為很好玩。”
沈黎:“……”
她忽然想起曾經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童年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眼前這位魔尊大人,童年是不幸的典范,他倒好,重新過一遍童年,把沒玩過沒嘗試的都搞一遍,還挺會玩。
段清澤幾步走過來,在沈黎身邊坐下,頭靠過來倚在她肩上,嘟囔道:“還是黎姨好玩。”
沈黎:“……?!”
這又是什麽虎狼之詞?給我再說一遍!
她手指頂在段清澤腦門上把他推開,面無表情道:“該出發了。”
段清澤抓住沈黎的手指,嬉笑道:“好癢,黎姨不要。”
沈黎:“……?”
她斜了段清澤一眼,催促道:“走了,別磨蹭。”
看得出來段清澤心情不錯,面對沈黎的冷臉也擺出好看的笑臉湊過去,甚至提出想抱著沈黎走,被她嚴詞拒絕了也不失落,依然笑盈盈地跟著她。
沈黎還是沒忍住問他:“就這麽高興?”
段清澤漂亮的雙眸亮晶晶的,連連點頭:“跟黎姨一起出門玩,我很開心。”
沈黎想起來,他現在還是五歲,這個歲數的記憶裡恐怕永遠都是那個困住他和他娘親的小院子,哪裡也沒去過。
她終究還是心軟伸出手:“來,黎姨牽著你,不會走丟。”
段清澤立即握住沈黎伸來的手,因為喜悅,整張俊臉都好似亮了幾度:“謝謝黎姨!黎姨對我太好了,沒人這樣對我好,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報答黎姨!”
沈黎聞言又心酸又感慨。
“報答”倒也不必,別變成“報復”或者“暴打”就好了……
二人又行了小半天,沈黎想要找到一個人多的地方甩掉段清澤,因此在看到前方人聲鼎沸時也沒有繞開。
等走近了才發覺,這似乎是一個臨時集市,她上前找人一問,才知這是附近幾個村一月一次的大集,所以很是熱鬧。
這個臨時集市就造在山林中的一片平地中,簡單搭了一些容易拆除的棚子,應當是有人組織,所以並不凌亂。
沈黎拉上段清澤在棚子間瞎逛,看似在觀賞尋找有意思的商品,實則腦子高速旋轉看有沒有機會把他甩掉。
這世界凡仙共存,凡人的數量遠遠多於修士,因此十個集市有九個都是隻賣凡人用品。但尚未辟谷的修士數量也很龐大,這些凡人集市上時不時也能見到一些低階修士。
比如這個集市上就有零星一些練氣修士,修士跟修士間可以認出彼此,互相擦肩而過時有的目不斜視走過,有的友好地頷首,打過招呼就走,並不停留。
沈黎分不出這些修士是正道修士還是魔修,按照她有限的認知,區分兩者的主要是門派和功法,有時候得打起來才能明確知道對方來自哪一邊。
外表上很難區分兩者也是這世界並沒有爆發正魔大戰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為大家從外表上看都差不多,所以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必須誅殺”的那種緊迫感。
但兩者的區別又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魔修們被稱為魔修,正因為他們所修煉的功法相對歹毒,不是讓敵人痛苦就是讓自己痛苦,且這些功法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性格,導致魔修們或多或少有些性格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