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這人恰好又腦子有問題卻修為極高能將他們秒殺的話……
林之意迅速意識到這其中的凶險, 面色大變, 剛要上前卻被錢瑜拉住。
錢瑜急道:“表哥你幹什麽, 叔祖和叔祖母在給我們出氣, 你不要去幹擾他們!”
林之意氣得甩開錢瑜的手:“你這是惹了大禍你知道嗎!”
“你在說什麽啊, 誰敢招惹我們林家?”錢瑜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滿不在乎地說。
“你!”林之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從前隻以為錢瑜不過歲數小所以任性了些,可沒想到她這麽能惹禍!回去後他就要讓母親下令再不讓錢瑜來林家住,免得引來災禍。
假如他還有以後的話。他可不會忽略,阿澤道友說的“把他們都殺了”是包括他們全部四人的!
然而,在林之意滿心悲觀地想著是否要帶著錢瑜先走一步逃逃看時,卻見阿澤道友竟抱起沈道友便跑,他的兩位叔祖長輩緊跟著追了數丈,突然停下。
刹那間他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幾乎腿軟。
誰知錢瑜在驚訝之後不屑道:“他們跑了!呸,欺軟怕硬的孬種!”
林之意瞥她一眼,已經不想跟她多說什麽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脾氣好,其實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只是覺得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他小時候看過一個話本,裡面從小受盡欺凌的男主曾說過“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這樣的話,男主後來頗有奇遇,成為洞虛大能,把曾經欺負過他的人全部滅族!
這是他一度的噩夢,因為話本中有一個欺凌男主的人簡直跟他的身份背景一模一樣,連乾的事都差不多!
所以那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看誰都是話本“男主”,沒敢再欺負任何人。再長大一些他的噩夢好多了,很少再夢到那種血肉模糊、家破人亡的淒慘結局,但他也習慣了與人為善,在長輩眼中他是資質心性都很好的可造之材,在同輩眼中他是溫柔和善的表哥、堂哥,他也喜歡自己這種身份,從內到外地接受這樣性情的自己。
而剛才,他差點因為錢瑜破功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沈道友要讓阿澤道友走的,若是按照阿澤道友那隨心所欲的行事風格來看,他不真的殺掉他們四人絕不會離開。
今後就算違背母命,他也絕不會再和錢瑜一起出來試煉。因為一人牽連整個家族的事,話本中可太多了,現實中他如今也見到了,果然話本並不全是編的。
“叔祖!”
錢瑜一聲尖叫打斷了林之意的思索,他抬眼看去,禁不住瞳孔一縮。
原來叔祖和叔祖母二人停下並非是主動放棄,而是因為叔祖受傷了!
他急忙趕至林信昌身邊。
林信昌早已盤腿坐下運功,面色忽青忽白,時而又紅到似乎要燒起來,衛敏坐在他身後,二人的功法相同,靈力性質相似,給他療傷最好不過。
二人面色凝重,因此林之意和錢瑜都不敢出聲,直到許久之後,林信昌才緩緩睜開眼,頭髮竟白了一半。
“此人的靈力……好生歹毒!”林信昌聲音低啞,又恨又懼。
剛才他追擊時一時不察,竟讓對方的靈力鑽入體內,若非他當場壓製療傷,只怕非死不可,即便處理得及時,他也付出了慘痛代價,花了數十年好不容易快要突破元嬰中期的修為,生生退了回去!
林之意抿唇望向前方,那是沈道友和阿澤道友離開的方向,此刻已看不到二人蹤跡。
他隻覺得慶幸,並愈發深信自己一直以來的謹慎原則。幸好他一直對沈道友很客氣,沈道友才願意對他手下留情,幸好他也沒有在阿澤道友面前表現得對沈道友太過親切引對方嫉恨,阿澤道友才沒有針對他。
“叔祖、叔祖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回林家吧。”林之意扶起林信昌時往林家舊宅看了眼,他隱約記得這是何處,也記得沈道友和阿澤道友正是從這裡出來的,他們為何來此處?要不要查查看?
大約一天后,弄清楚林家舊宅那個留下祭奠痕跡的院落曾經住了什麽人,又曾發生過什麽事,再聯想到死在秘境地宮中的兩個林家長輩當初是為何事失蹤,林之意腦後發涼。
他有種莫名的直覺,林家若不做些什麽,要出大事了!
還有沈道友特意暗示過他的那種黑色石頭。所有這些,他都要趕緊回去告訴他父母兄長!
時間回到沈黎聽見衛敏反覆詢問錢瑜,段清澤的功法是不是有問題的那一刻,她立即明白了衛敏的意圖,當即扯著段清澤示意他快跑。
段清澤反手握住沈黎的手,很是用力,像是在告訴她,他很有把握。
沈黎一急吐出一句話:“你不走我就走了,以後別再來找我。”
段清澤愣了愣,就在這時林信昌和衛敏二人已默契地襲來,他委屈地看了眼沈黎,動作倒是不慢,抱起沈黎便退,退出數丈見二人還緊追不放,他忽而惡劣地一笑,像是幼童即將做惡作劇般天真又充滿惡意。
下一刻他打出一道靈力,靈活又刁鑽地進入林信昌的體內。
見林信昌面色大變,當即坐下調息,他還失望地撇嘴,若再多耽擱幾息,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段清澤一口氣帶著沈黎出了白鷺縣,他停下的時候,周圍只有複雜又動聽的鳥叫,連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