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霆心底尚未形成的那點兒嫉妒便徹底消散了,這還真是卞為真的脾性。
沈黎又指了指段清澤道:“他曾是卞為真手下的受害者,就是他看出了鎖神丹和解藥的丹方,如今我們已得到其余的配料,就只剩下象足草。”
見卞霆震驚又懷疑的目光看向段清澤,她又連忙說:“他的修為是假的。”
卞霆的目光不自覺又看向沈黎和祝從英:“那你們……”
沈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們是真築基。”
卞霆沉默,兩個至少金丹的修士,對上卞為真還是毫無勝算。
他不解地說:“你們知道卞為真是元嬰修士吧?”
為打消卞霆的疑慮,沈黎飛快道:“知道,他也是。”
她手指段清澤,又飛快瞄了他一眼,發覺他對這個謊話毫無反應。不愧是長大了啊,已經覺得說謊完全無所謂了呢。
卞霆:“?”為何元嬰大能要裝築基跟築基湊在一起,看起來好像還不介意築基的放肆?
他感覺心中有太多問號,忍不住看向邵無憂。
邵無憂一笑:“我只是個金丹。”
雖然不是期待中的兩個元嬰,此刻的陣容和他們所說的鎖神丹解藥丹方已經讓卞霆有了信心。
他當然想擺脫控制了他這一輩子的卞為真。在他七歲時,卞為真當著他的面殺了從小照顧他的娘親,那之後他就恨上了卞為真,只可惜自己實力不濟,又受鎖神丹控制而只能蟄伏。
他很清楚卞為真也知道自己恨他,但卞為真根本不在乎,他甚至還將自己放在象足草藥園這樣重要的地方。卞霆很清楚這絕不是因為卞為真對他的信任,只不過相比較於其他的修士,他這個跟卞為真有血緣的顯得稍微那麽可信了一點點而已,但也僅此而已,不然為何藥田中有連他都無法出入的陣法?
短暫的猶豫後,卞霆道:“好,我加入你們。”
如果說這唯一可能逃離卞為真掌控的機會他都不敢抓住,那他確實是卞為真看不起的那種人。
田珍聞言立即道:“那我也加入。”
卞霆握住田珍的手,深情地說:“此次若能成功,我們從此便能逍遙自在了。”
田珍羞澀甜蜜地應道:“是,你以後可不能負我。”
有卞霆的反水,接下來的事就有了好的開頭,眾人避開巡邏進入一間空屋,坐下來商議。
卞霆向眾人說明了藥田中的陣法。
卞為真很多疑,在象足草藥田中設置了強大的陣法,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加固陣法,並隻給予抓來伺候象足草的修士進出的權限,但同時象足草下的土地也設了限制,這些只有築基和練氣的修士無法毀壞、盜出象足草,最後若有人強行毀壞陣法,他會有感應及時趕來。
沈黎聽完後不禁對卞為真的謹慎大為歎服。
四方山清涼谷這個位置已經很難找了,而且這地方一般不會有大能來。卞為真派親兒子鎮守這裡,卻依然不放心搞了陣法,陣法還連兒子都不讓進。
同時四方城距離此處並不遠,禦劍過來可能也就幾十分鍾的事,而一個元嬰設置的陣法,在沒有大能出現的情況下,幾十分鍾根本破不了。
卞為真已將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邵無憂先拋出了一個位置信息:“卞為真如今在距離此處千裡處,感知到陣法動靜,禦劍飛回大概需要兩個時辰。”
沈黎在心裡換算了一下,五百公裡四小時,也就是說他的禦劍時速是一百二十五公裡每小時,也就跟高速上的汽車差不多。
而邵無憂能知道這個信息,可見他在邵為真身邊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都沒做,至少策反了一些人,所以可以及時掌握卞為真的行蹤。
同時她也很羨慕,他應該有“千裡通”這種奢侈品跟被策反的人保持聯絡。
沈黎的真正目的不是象足草也不是殺掉卞為真,所以面對卞為真給眾人創造的困難,她並不沮喪。
但她此刻也不輕松。
她得想想她可以怎麽利用這個困局全身而退,又不帶上段清澤。
卞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邵無憂,隨後道:“其實,兩個時辰差不多也夠我們逃離卞為真的追蹤。”
他對卞為真的仇恨倒也沒有恨到以卵擊石非要殺死卞為真的地步,只要能逃離卞為真的控制就行。但邵無憂說要殺掉卞為真,他說出逃離這種喪氣話時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田珍握住卞霆的手,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給卞霆鼓勵。
邵無憂默默看了沈黎和阿澤一眼,“打敗卞為真”這個說法來自沈黎,其實他的目的只是想得到解藥先離開卞為真的掌控,至於報仇的事也不急,只要卞為真不壓製著他,他很快就能在修為上超過卞為真。
因此卞霆的說法非常符合他的心思,但他先前已說要殺死卞為真,沈黎和阿澤又在一旁看著,此刻他卻不好表現得太積極。
於是他提了另一個問題:“怎麽破除陣法得到象足草是一個無法避開的問題。”
破除陣法需要時間,萬一他們來不及在卞為真趕來前成功呢?沒有象足草做的解藥,他們沒法逃走。
在短暫而令人窒息的沉默後,眾人有意無意去觀察在場修為最高的段清澤。
段清澤注意到這些視線,不解地皺眉,去看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