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無憂冷漠地再度衝上去,如此來回數次,殘影在半空中交錯,片刻後兩方才再次分開。
邵無憂握著短劍的手在微顫,而卞為真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陰沉。
他的灰扇扇骨上已有了數道裂紋。
邵無憂突然明媚地笑起來,露出尖銳的虎牙:“很吃驚是嗎?”
卞為真冷冷不語。
邵無憂抬手在右邊的耳垂上抹了下,那藍寶石耳釘便不見了。
邵無憂的氣勢隨著修為的提升一點點上揚,最終停在了元嬰中期。
卞為真驚道:“元嬰中期!你、你竟然在我眼皮底下隱藏修為!”
卞為真不能不吃驚,他的鎖神丹只能對金丹以下奏效,所以他將手下的修為都控制在金丹,哪個若修為漲太快又不肯聽他的放緩修煉,他便會痛下殺手。
萬萬沒想到,邵無憂竟瞞著他修到了元嬰中期!
下方的人都看呆了,說好的金丹竟然還能變成元嬰的嗎!
但隨即眾人高興起來,己方漲修為絕對是好事啊!
饒是沈黎見多識廣也不禁感慨,邵無憂這是搞《龍珠》反派的三段式變身呢!剛認識是築基,當時她已猜到他不是築基,後來他承認是金丹,沒想到這還是在騙人。
沈黎小聲對段清澤道:“阿澤,你怎麽不告訴我邵無憂是元嬰啊?”
大外甥與姨之間的信任呢!
段清澤卻搖頭說:“我沒看出來。”
沈黎一愣:“之前他的修為壓製到築基,你也看不出端倪?”
段清澤搖頭。
沈黎驚了,這邵無憂有點東西啊,能把修為藏得連洞虛都看不出來。
她直覺這不可能,突然想起邵無憂修為上漲前把耳釘給摘了,她猜應該就是那耳釘的功勞,可以藏修為藏得毫無痕跡,連大佬都看不出來。
那麽問題來了,元嬰中期真的就是邵無憂真正的實力嗎?
上方,卞為真並不急著繼續打,他忽然大笑:“無憂,你至少五十年前就是元嬰了,那時候怎麽還不走,非要留下當我的狗?”
邵無憂不回應,他正在驅除著短劍上的陰寒之氣。
卞為真看到了邵無憂的舉動,但他不在意,又笑道:“就算沒有解藥,你也不會死,頂多受一些痛,以你的修為,花不到十年也能把鎖神丹全部驅逐出身體。可你沒那麽做,為什麽?”
邵無憂抬眼看過去,眼神陰冷:“你把那叫做‘一些痛’?你要不要試試鎖神丹發作有多痛?”
卞為真哈哈一笑:“我可當真沒看錯,你永遠都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不然當初也不會……”
卞為真的話並未說完,因為邵無憂已再次衝過去,雙手短劍耍得到處是殘影,卞為真隻得暫時閉嘴去應付。
很難說邵無憂這時候衝過去究竟是被卞為真激怒了,還是怕對方說出未竟之語。
旁觀者沈黎覺得很可惜。
她懷疑卞為真被打斷的話很可能跟段清澤有關,不過想想卞為真當眾說出當年之事可能導致的不可控後果,她覺得邵無憂打斷也挺好。
聽著卞為真和邵無憂的對話,她對於“童年陰影對人類終生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又有了深切的認識。
邵無憂怎麽說也活了三百多年了,又是個元嬰修士,真的會怕鎖神丹發作的痛嗎?難道那種痛比受人鉗製驅使的屈辱還要令人難以忍受嗎?她覺得不見得。他只是因為童年陰影太重,所以恐懼那種痛已成了本能,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在避開那種痛苦。
沈黎又一次覺得,她可以在現代和平社會健健康康長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兩人修為差不多,一時半會兒無法分出勝負,沈黎看了會兒突然意識到,不對啊,這兩人要是能勢均力敵,那她怎麽創造逃跑機會?
想到前一刻的自己竟然想著替段清澤懲罰邵無憂而讓邵無憂先上,她就覺得萬分後悔。
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好心,結果害了自己!
也怪邵無憂,沒事瞞什麽修為,害她錯判。
沈黎盯著半空的戰場,見二人打得難分難舍,根本看不出哪個處在弱勢,逐漸著急起來。
她再也不可能有這樣好的機會,可……
她掃視四周,祝從英,田珍,卞霆,這些人全都是築基,完全派不上用場。
在沈黎煩惱得不行時,段清澤突然看向某個方向,她也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個方向,哪知卻只看到一隻藍色蝴蝶飄飄蕩蕩地落在她身上。
……藍色蝴蝶?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下一刻她陡然一驚,這不是尋靈蝶嗎!
“讓老夫好找。”突兀的陰冷聲線越過空氣,準確地傳入沈黎耳中,那猶如毒蛇般陰狠的語氣讓沈黎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說話的人懸停在半空,是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年輕人。他一身白色長袍,衣擺繡滿了雲紋金線,貴不可言。一頭黑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只在頭頂簡單地扎了個髻。那張柔美的臉上,五官精致得如同畫出來般。
此刻,這個一看就不簡單的人正盯著沈黎和段清澤。
因為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邵無憂和卞為真不得不分開,二人警惕地隔著數丈,但跟這陌生人離得更遠。
他們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極危險的氣息,這個人是分神!
沈黎下意識退後一步,隨後抓著段清澤的手徑直躲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