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是這樣。
見趙拓已率先過去,周蓮華也神情有些恍惚地緊跟上去。
“剛才人多,我不好直說。”趙拓先掐了個法訣,在周圍設下隔音陣,隨後便撫摸著那梨樹的樹乾,唇微微勾起似在回憶,“這是我們第一次心意相通的地方,我還記得你是如何緊緊抓著我……”
“別說了!”周蓮華下意識摸上自己的小腹,按照時間來算,第一次它就有了。
趙拓轉過身看向周蓮華,她的模樣跟小時候有不少差別,但他當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在加入戮天宗的前五年,或者更多一點,前十年?他是想著一定要出人頭地,將來一定要找到她。
後來嘛……人都是會變的。他作為戮天宗岑魄長老的徒孫,見識過太多,什麽環肥燕瘦性情各異的女人,他都擁有過,若非數月前相遇,他根本不會再想起周蓮華。
少年時愛戀留下了遺憾,所以這次他主動出手,讓自己的遺憾圓滿。
可也僅止於此了,他有更大的野心,而他的野心不在女人身上。
另一邊,沈黎有些好奇那兩人會說什麽,便探頭多看了兩眼,結果清澤突然說:“這個我也會。”
隨後他雙手掐了個法訣,下一刻沈黎發覺她耳邊安靜了。
沈黎:“……”隔音陣嗎?這又是她不曾進入的領域。
沈黎見清澤是看趙拓那邊才說他也會,可見趙拓設置了隔音陣,便有些遺憾地說:“可惜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了。”
清澤卻道:“聽得到。”
隨後他將趙拓跟周蓮華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沈黎:“……”幸好周蓮華叫停了,不然趙拓還不知會說出什麽該被和諧的話,汙染四歲小孩純潔的心靈。
沈黎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清澤,該說不愧是修為等級碾壓嗎,雖說現在不一定能用上百分百,但神識境界是在的,所以什麽傳音入密、隔音陣,在他看來都跟沒有一樣。
她隻糾結了一小下要不要繼續偷聽,想到那兩人說的可能不僅僅是他們自己之間的事,她便默認讓清澤繼續當傳聲筒。
清澤聽了會兒,複述道:“男的對女的說:我們分開至今五十一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你,不然我怎麽可能第一眼就認出你?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等離開這裡,我們就立即找地方隱居成婚,過我們的神仙日子。到時候生幾個孩子,聽著他們圍著我們喊爹娘,我做夢都在夢這樣美好的日子。”
沈黎評價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清澤看了眼沈黎,又複述道:“女的說:別說了,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我當初就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了,若非如此,我怎麽會跟你無媒苟合。”
沈黎點評道:“罵得好!”
下一刻她遠遠看到那兩人抱在了一起。
沈黎:“……?”
清澤好奇地問道:“娘親,無媒苟合什麽意思?”
沈黎轉回視線看清澤,半晌才說:“沒有媒人就私定終身在一起了。”
清澤道:“所以這是不對的嗎?”
“這個嘛……看情況吧。”沈黎含糊地說。在現代兩人談戀愛覺得合適就可以結婚,要什麽媒人,但這時代不好說,畢竟是修仙世界,可能也沒那麽嚴格,尋仙鎮上不是普通百姓就是低階層的修士,她一直宅著,對修士間的婚戀規則和婚戀觀了解不多。
另一邊又有了新情況,周蓮華一把推開趙拓,獨自啜泣。
趙拓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迎上前繼續說著什麽。
清澤的上一個問題被沈黎糊弄了過去,他似懂非懂地點頭,又繼續給她傳聲。
“男的說:之前那都是誤會,我也是情非得已,若不是得了尊上的命令,我怎麽會來到此地?尊上要我別大張旗鼓,我隻得尋找別的魔修和誤入秘境的修士,我並非故意讓他們送死,只是打凶獸本就危險,有所傷亡在所難免。若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那便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在清澤複述前面時,沈黎忍不住看他一眼,趙拓嘴裡的尊上自然是魔尊,他得了魔尊的命令要來這個秘境中找什麽?那難怪魔尊會出現在附近恰好看到她寫的關於他的話本……
但她還是想不通啊,她話本裡究竟寫了什麽,讓他不殺別人非要殺她!
等清澤複述到後面,她正要評價下趙拓的道德綁架,就看到一頭巨大的飛獸從山的另一頭現出身形,俯身向這邊衝來。
“是凶棘獸!”有人驚呼。
沈黎定睛一看,這飛獸的胸肌確實超乎尋常的發達……
凶棘獸想必凶名在外,驚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要麽找掩體,要麽舉著武器嚴陣以待。
沈黎因為有清澤在身邊,比旁人稍微懈怠一些,她往梨樹下瞥了眼,周蓮華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狀況,要過來,卻被趙拓拉住,二人拉拉扯扯,倒是沒有真正打起來。
沈黎有一瞬間想,趙拓帶他們來這裡,只是因為這裡是他和周蓮華再遇的地方?那或者也可以這樣問,當初趙拓為什麽會來這裡,這裡有什麽?
她仰頭看去,這裡至少有一只看起來蠻厲害的凶棘獸。
沈黎一直都不太想讓清澤動手,但此時此地,除了清澤之外其余人不是練氣就是築基,根本不堪大用,所以她隻好忍下了對他恢復記憶的憂懼,沒有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