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還問過,薑靜蘭並沒有點命燈,像林之意林之存他們這些林家嫡脈都有命燈,連薑靜芸都有,但薑靜蘭沒有。
她一邊心疼薑靜蘭,一邊又慶幸,不然薑靜蘭死時命燈怕是要滅了,那她豈不是要被人看作奪舍的邪物?就像是那個隨身老爺爺丁圃山一樣。
薑家主宅很大,對於靈力充沛的修士來說走路並不算什麽,但沈黎丹田已毀,體內靈力只有一點點,走不了多遠就會喘,便讓人抬來了轎子,由兩個練氣弟子抬著她去見家主。
沈黎掀開轎簾,手撐著下巴看外頭的景色。
平心而論,薑家的主宅很是富貴,處處可見千年大世家的底蘊,這一路上看到的薑家子弟衣著華貴,意氣風發,驕傲的少年少女令人見了便心生豔羨。
想必他們修煉的功法就不會有問題。
沈黎忘不了當初阿澤替她調整功法,他說她修煉的功法有問題,但她不知道是功法本身的問題,還是她練的有問題。
反正不管是哪個問題,都足以看出她的不受重視。不然怎麽會練到築基了還沒有人發現?
林之意幾人就跟在轎子旁一起走,薑靜芸見沈黎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模樣,很是佩服。
要知道當初靜蘭可是逃出薑家的啊,如今被抓回來,她怎麽就跟沒事人一般呢?就算忘記前事,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會覺得局促害怕嗎?
剛這麽想著,她就見轎中的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好吧,靜蘭完全不怕。
轎子一顛一顛的很是催眠,沈黎差點睡著前,終於到了家主院中。
薑恆早知女兒歸來,特意選在了院中這個輕松些的地方見她,而非書房,以示寬待,表明他不會再追究這個女兒逃家的責任。
轎子在院外停下,沈黎跟著薑靜芸等人進入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院中一棵不知名高大樹木旁站著的清俊男子,他不遠處則是一個端莊嚴肅的冷臉貴夫人。
薑家家主薑恆,元嬰中期修為,身為家主不好保持太年輕的樣貌,因此看起來是個不到四十歲的美大叔。
薑家家主夫人宣柳,元嬰中期修為,維持著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靜蘭。”薑恆見沈黎進來,便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宣柳則一聲不吭。
沈黎打量薑恆,卻並未叫他父親。
她平靜地說:“家主大人,您派人叫我回來的起因我都了解了,但我要事先說明的是,我丹田已毀,是個廢人。”
薑恆一愣,幾步走上前來,手抓在沈黎手腕命脈上。
她下意識躲了躲,當然沒躲開,便只能放松下來。
薑恆皺眉,冷聲道:“怎麽回事?”
沈黎道:“跟人打架,打不過。”其實她是全程被動挨打,但還是說得好聽一點吧。
薑恆怒斥道:“叫你平日裡多用功,你不聽,這會兒上哪兒後悔去!”
沈黎道:“我的功法有問題,練多了走火入魔怎麽辦?”
薑恆蹙眉:“功法怎會有問題?”
沈黎瞥了眼薑恆身邊站著的冷臉夫人,笑道:“那我怎麽知道?是一位前輩說的,他的修為得有分神吧,他說的我自然信,那位前輩林道友也認識,不信您問。”
林之意一愣,靜蘭怎麽又叫回他林道友了?
但見薑恆看過來,林之意當即執小輩禮恭聲道:“是,那位前輩還曾經救過晚輩。”所謂分神前輩,說的應該就是阿澤道友,不然他和靜蘭共同認識的高階修士也沒別的了。至於功法的問題,他是真不知道,不過靜蘭如此說,他如此答便是。
薑恆尚未說話,一旁的宣柳冷笑:“這是在說我這個母親的不是?你的一應用度都是我備的,你想說我是故意給你用錯的功法?”
沈黎看向宣柳笑嘻嘻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那很厲害的前輩說的。”
宣柳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於她來說極其陌生的薑靜蘭,那個半句話都不肯多說的懦弱女孩怎麽變成了如今牙尖嘴利的模樣?
她冷眼看向薑恆:“家主,你信我不信?”
薑恆看著自己的正妻,心中對靜蘭所用功法一事有所懷疑,嘴上卻道:“我怎麽會懷疑夫人?”
他顯然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看向林之意笑道:“聽靜蘭的意思,之意你之前就跟她認識了?甚好,甚好!看來你們這緣分是天注定啊!”
聽到薑恆口中的“緣分天注定”,宣柳冷下臉,憤恨地捏緊了手指。
這賤人女跟林家兒子是天注定,那她的女兒呢?她那可憐的早逝的女兒呢!
沈黎本也只是拿修煉功法小小地給宣柳上眼藥,薑恆沒再繼續提,她也不糾纏,只是聽到薑恆的話之後她肅然道:“家主大人,這您就錯了,我跟林道友只是朋友而已,算什麽天注定的緣分?我不願跟他成親。”
林之意:“……?”怎麽回事?靜蘭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啊?她反悔了?
薑靜芸&薑炎:所以他們倆之前在路上那麽親密是在幹什麽?
沈黎看向林之意,因為背對薑恆,她對林之意眨了眨眼,表達了這樣的意思:不要著急,待我跟薑家多薅點羊毛帶到你家去。
林之意看不懂沈黎眼神的意思,但她既然對他眨眼了,就說明她別有意圖,他也就收起了困惑的表情,擺出一副平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