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巽道:“閣下若是來做客,谷某自然歡迎,可閣下這幾日接連帶走我好幾個門人,究竟是何意!”
段清澤微微一笑,相當欠揍地糾正說:“谷宮主,我帶走的不是你的門人,而是他們的屍首。我也不知他們竟是如何好殺,輕輕一碰就沒了,為免谷宮主見了傷心,我隻好帶走埋掉。”
“你!你究竟是何人!”谷巽好久沒碰到這麽氣人的事了,怒吼一聲差點失態。
“來殺你的人。”段清澤從儲物袋中取出他簡單重新煉製過的長劍。之前他的劍一直是斷劍,谷巽畢竟是個洞虛,總要給幾分面子,便花了些時間重新煉製。
這柄劍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但他將之握在手中時,它發出了一聲錚鳴,似乎歡喜於作為一柄完整的劍重新被他掌控。
“好大的口氣!”谷巽面上不屑,實則心中警惕,也萬分謹慎地取出自己的本命劍。
段清澤心中惦念著獨自一人的沈黎,也不願意多廢話,隻想速戰速決,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向谷巽,在臨近對方時,他一劍橫掃,眼看著劍氣快衝到谷巽面門,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出現在谷巽身後,又是毫無保留的一劍。
谷巽本已提劍擋向面門的那一劍,哪知還沒擋結實,攻擊便從身後而來,他略有些狼狽地躲開,轉身凝重地看向並未追擊的段清澤。
“你……究竟是何人!”
谷巽驚疑不定地再問,剛剛那一瞬間,他好似看到了另一人。
段清澤懶得理會他,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笑意,提劍再次如鬼魅般殺向谷巽。
谷巽連忙抬劍格擋,二人的劍招在空中對抗,兩把劍都幾乎看不到實影,劍氣四散,在二人身周形成了數個劍氣旋渦,任何人若不慎被卷入其中,都要吃一番大苦頭。
下方萬炁宮中,幾乎所有人都在看空中的這場洞虛對決。如今洞虛都是各自門派世家的鎮派之寶,不會輕易動用,已經許多年沒聽說過兩個洞虛戰鬥的事了,如此盛景怎能不多看幾眼?
崔鈺雖早知恩人實力出眾,看恩人跟谷巽這個老洞虛打得你來我往還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乖乖,當初恩人成為金丹時他可是現場看著呢,這才三百三十一年,金丹就成了洞虛?這麽快的成長速度,天道看了都要害怕!
他越看越覺得恩人能跟谷巽打得不上不下,一定也是成為洞虛很久了,卻不知他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此人呢?三百多歲的洞虛,這說出去誰信啊!
等等,等等!那、那位,戮天宗宗主,魔尊戮天,不就是小幾百歲的洞虛嗎?這世上哪來那麽多天才,莫非他的恩人正是那位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魔尊?
崔鈺想到這個可能不禁呼吸急促起來,他慌忙做賊心虛般四下看了看,好似生怕被人聽到了他的內心想法。
太有可能了,太可能了!
崔鈺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片刻後終於決定要收獲兩份驚喜。
他的恩人竟然是魔尊閣下!魔尊閣下竟然正是他的恩人!
如果他的猜測為真,那此刻就絕對不會是他所看到的勢均力敵局面!
正如崔鈺後來的判斷,段清澤完全是在壓著谷巽打,他的靈力化作劍氣密度大,能量高,每一次二人劍與劍的相撞,谷巽都覺得本命劍身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壓力一點點累積,他的面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再這樣下去不行。
可谷巽才冒出這個想法,一聲清脆的聲響過後,他的本命劍上竟然多了一道裂痕。
他大驚,連忙收劍後退。
此人對劍與劍氣的操控簡直是精準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竟比他預計的再早了些毀壞他的本命劍。
本命劍與他相連,劍毀,人亦會受重傷,他隻得將本命劍收回紫府內溫養,又取出一柄比不上本命劍的長劍,匆匆擋住追擊而來的段清澤。
段清澤手中長劍看起來並不出眾,可剛一擊打上谷巽新拿出來的長劍,竟生生將此劍砍斷。
谷巽駭然,卻已來不及躲閃,劍氣刺破他的小臂,他揮袖勉強擋下其余幾道劍氣,退後,再退後。
再看對面那人,氣定神閑,好似沒花多少力氣。
谷巽忽然有一種奇妙的預感,他今日怕是要隕落在這裡。
如果他不逃的話。
一個洞虛想逃,只靠另一個洞虛是攔不住的。
可若他逃了,他這萬炁宮又會如何?今後他哪還有臉繼續當這宮主,繼續在這蒼滄大陸上露面?
然而,能熬過漫長歲月和重重劫難的洞虛,哪個不惜命?
作為洞虛,以及萬炁宮宮主,谷巽是個有決斷力的人,幾乎在做了決定的下一秒,他便立即祭出一面鏡子,丟向段清澤。
那鏡子在半空中翻滾著,忽然停住,能照出人臉的那一面對著段清澤,隻一息的功夫,這鏡子就像是能無限增值的細胞,不停複製自身,最終形成一個龐大的球形,將段清澤關在裡頭。
谷巽先是停頓了兩息,想看看它能不能將對方困住,然而很快他還是考慮到性命要緊,看也不看結果,轉頭便往遠方飛去。
球鏡中,段清澤先是對著任意一面劈了一劍,劍氣撞到鏡面上又反彈回來,險些削破他的衣服,他試了幾次,每一次劍氣都會被反彈,而先前反彈的劍氣並未消失,整個球內空間頓時充斥著數不清被反彈來去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