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他說。
男生明顯被嚇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柏寒知失去了所有耐心。垂下眼,居高臨下的冷睨,扣著男生後頸的手越發用力。
“我讓你,道歉。”
他的神色寡淡,聲音低得毫無起伏,但卻是莫名令人背脊發涼。
“狗也能聽懂人話吧?”
男生明顯是欺軟怕硬。不敢得罪柏寒知,也被嚇得不輕,隻好不情不願的給楊歲道了歉。
道歉之後,柏寒知掐著他的後頸,將他拉了起來,像丟垃圾一樣往邊上一推:“滾。”
隨後,柏寒知便回到了座位,繼續趴桌上睡覺了。
所有人都沒料到柏寒知居然會為楊歲出頭。
就連楊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第一次,有人維護她。
下午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
自由活動之後,楊歲就回到教室學習去了。
教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可能是她孤僻,也可能是她太過自卑,她不太願意融入集體,她害怕看到他們異樣的眼光。
正處炎夏,天氣悶熱得厲害。教室裡沒人就沒開空調。楊歲將她這邊的窗戶大打開,好在今天風很大,窗戶一開,風就灌了滿屋。
楊歲抽了兩張紙擦擦額頭的汗,翻開習題集專心做起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安靜的過道裡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腳步聲。
逐漸靠近。
直至出現在教室門口。
楊歲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柏寒知上身穿著T恤,下身是校服褲。頭髮微微濕潤,額前的碎發被他順到了腦後。
應該是剛打完球去洗了臉,臉上還掛著淺淺的水珠。
只看一眼,楊歲就慌張的垂下頭。
柏寒知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旁若無人的走進教室。
楊歲埋頭,看似在專心做題,可是卻時刻留意著他的動靜。
他緩緩邁步。余光裡,一雙深灰色的球鞋由遠到近。路過她課桌時,T恤的邊角無意從書邊掃過。
楊歲掙扎了好一會兒,在他快要走過去時,她突然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謝謝你。”
柏寒知停下腳步,站在她課桌前。
楊歲又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
撞上他的目光,不到0.1秒她便又重新埋下頭去了。
無聲的吞了吞唾沫,鄭重其事的重複了一遍:“上午,謝謝你。”
此刻,正好一陣風撲簌簌的吹了進來。掀開了她桌角的書。
柏寒知無意間掃過了一眼,看到了書上的名字。
---楊歲
她的字很工整,一筆一畫,娟秀勻稱。
“楊歲。”他低聲叫了她的名字。
楊歲應道:“啊?”
柏寒知表情未變,口吻卻有一股掩不住的狂妄與桀驁:“你長嘴就是為了吃飯的?不知道罵回去?要我教你幾句嗎?”
“.....”
那是他們第一次對話。可能也是他對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明明一點也不溫柔,不客氣。
但從那一刻開始,楊歲灰暗的青春裡,照進來了一束光。
今天周六,柏寒知跟余盛洋約好了去籃球館打球。玉衡中學旁邊就有一個很大的籃球館。
柏寒知提著打包好的包子豆漿走出了胡同,正好與余盛洋打了個照面。
余盛洋手裡拿著籃球,也背著一個挎包。
看到柏寒知手中的袋子,不由驚訝:“我去,你怎麽買這麽多?吃得完嗎?”
柏寒知分了一份遞過去:“你的。”
余盛洋一臉莫名:“我不是在電話裡跟你說我吃過了?我哪兒還吃得下啊。”
柏寒知微一蹙眉:“吃不下也吃。”
余盛洋撇了撇嘴,迫於大佬的威壓,他隻好接下。吃了癟,他還故意去惡心柏寒知,裝作撒嬌的模樣,非常做作的哼兩聲:“來自霸總的愛,我肯定好好品嘗,絕不辜負!”
柏寒知像躲病毒一般往旁邊一閃,拉開距離,眉頭蹙得更緊:“滾遠點兒。”
余盛洋哈哈大笑。
不過看了一眼打包袋上的店鋪名,余盛洋突然來了興致,說道:“你去這家買的啊。你還記得楊歲嗎?就咱那個高中同學,坐你前桌那個,挺胖的。”
余盛洋也是玉衡中學的,跟柏寒知一個班。柏寒知轉學後,初期都是獨來獨往,不願意跟人接觸似的,到了後來,通過打球,與余盛洋成了朋友。
“胖怎麽了?”柏寒知吊起眼梢,冷眼看過去,“好好說話。”
余盛洋知道柏寒知這人,教養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從來都不會嘲笑別人的缺陷,也從來不喜歡背地裡議論別人。
“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呢,我也不是故意說她胖,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這號人,你肯定忘了。”余盛洋立馬補充,“不過人家現在可一點都不胖了,瘦下來了簡直像換了個人。高三你不在,你是不知道,她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受了什麽刺激了,肉眼可見的變瘦,一天比一天瘦。”
“誒對了,現在跟你一個學校,江大的。”余盛洋又說,嘖嘖兩聲感歎:“前段時間見過她一次,確實漂亮,聽說還是你們江大新評選的校花?你知道嗎?”
“昂。”
柏寒知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平靜的表面下,也並非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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