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櫨還在對著她那兜點心不死心,進門就一樣一樣拿出來看。
6盒點心,居然有4盒都是蝴蝶酥。
最下面,放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
這是什麽?
黃櫨拿出來,打開,然後愣住。
那是一款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黃櫨知道,那是奶奶的遺物,非常貴的東西。這麽貴重的東西,突然交到她手裡,她也有點發懵。
而且這麽多年來,父女倆向來沒什麽默契。
她沒想到是黃茂康補給她的生日禮物,隻拿出來對著燈光看了看,扭頭和孟宴禮說:“孟宴禮,我爸爸給我準備了嫁妝!”
孟宴禮好笑地看著她:“所以,你想嫁給誰?”
黃櫨不說話了,像是沒聽見,垂頭擺弄著翡翠鐲子。
孟宴禮幫她把羽絨服脫下來,看到她裡面的穿著,他又笑了:“怎麽穿著睡衣就來了?”
這段時間混熟了,黃櫨也不像當初在青漓時那樣拘謹。那時候處處都小心著,生怕自己哪裡做得失了禮數。
現在孟宴禮是她的男朋友了,她也就隨意起來:“那我到你家也是要睡覺的嘛,睡覺還是要換睡衣呀,我就乾脆穿著睡衣來了,嘿嘿……”
沒留意到孟宴禮深邃的目光,兩人一起坐進沙發裡時,黃櫨單手舉著翡翠手鐲在看,另一隻手遞過去一盒蝴蝶酥給他:“你要吃蝴蝶酥嗎?”
沒聽到回答,黃櫨抬頭,看向他。
孟宴禮敞著腿靠在沙發裡,看上去有些慵懶。
他看著她,接過蝴蝶酥放在一旁,然後說:“黃櫨,接吻吧。”
不像前些天她失意時,相擁入眠的毫無私欲。
她現在心臟跳得幾乎衝出胸腔,懵懵地點頭,然後繼續點頭。
孟宴禮提醒她:“把手鐲收好。”
“哦。”
黃櫨把手鐲收進盒子裡,剛把盒子放在茶幾上,手腕被孟宴禮握住,整個人順著他的力道,傾倒過去。
他深深注視著她,然後垂頭,吻住了她的唇。
第42章 心事
和孟宴禮接吻, 讓黃櫨想到在青漓品嘗過的那瓶低度數香檳。
同香檳相比,他充斥著一種更加迷人的危險感,讓人不斷浸沉, 再浸沉。
但這也是後來,她才想到的形容。
當時她的腦子完全是懵的,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羞, 腦海中閃過很多畫家關於“吻”的描繪:
弗朗西斯科·海耶茲筆下, 女人藍色的絲綢長裙和男人的暗紅色長袍;畢加索筆下, 抽象誇張的色塊交疊;喜多川歌麿筆下的靡靡又親昵的相依……
最後那些關於名畫的畫面,都消失不見了。
統統變成了古斯塔夫·克裡姆特筆下的那種金色,明亮的金色。
黃櫨以為自己聞到了空氣中蝴蝶酥的蛋奶香氣, 以為自己聞到了孟宴禮身上的植物清香, 但其實都沒有。
因為孟宴禮停下來,俯視著她的眼睛, 提醒她:“呼吸。”
後來黃櫨和孟宴禮描繪時, 覺得自己可太有藝術家的范兒了。
她說接吻在她腦海中是金色的,孟宴禮卻打趣她:“你確定那不是憋氣窒息的顏色?”
說完, 他被黃櫨惱羞成怒地用沙發靠墊砸過去,但用力太猛,自己也沒站住,和靠墊一同跌入孟宴禮懷裡。
倒像是投懷送抱。
孟宴禮攬著她,輕輕吻了吻她因羞憤而準備出口懟人的嘴,笑著逗她:“還是金色嗎?”
“你這樣惹我,小心我在夢裡讓媽媽把你也變成蝴蝶酥!”
幾天后, 黃櫨在孟宴禮的平板電腦中, 看見他家裡的監控。
她心懷鬼胎地會找了他們接吻那晚的日期, 看見自己坐在沙發裡, 手緊緊攥著孟宴禮的衣擺,肉眼可見的緊張。
孟宴禮則是溫柔的,甚至在吻她時,動作自然地用覆在她腦後的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看什麽呢?”
“沒有!”
黃櫨矢口否認,把平板電腦死死護在胸前。但又在睡前忍不住和孟宴禮說,她看了他們親親時的監控。
她還說,“孟宴禮,我喜歡你吻我時,喉結滑動的樣子。”
孟宴禮無奈地捂住她的嘴,讓她少說幾句:“再說下去,我可能就不想姓‘柳’了。”
“什麽姓‘柳’,你不是姓孟嗎?”黃櫨沒反應過來。
“柳下惠的‘柳’。”
那幾天帝都市降雪,雪下了停,停了又下,天空總是灰蒙蒙的。
黃櫨很忙碌,穿梭在學校的考場和畫室之間。一直到最後一科考試結束,她的忙碌也沒能停止,從考場出來就去了圖書館,查閱資料,準備著春天的畢業畫展。
離校那天,仲皓凱也在畫室。
黃櫨收拾著她的畫具,打算把這些東西搬到孟宴禮家裡去。懷裡抱著的東西太多,幾支畫筆散落,仲皓凱蹲下,幫她撿起來。
“黃櫨,和你打聽個事兒。”
仲皓凱沒起身,順勢坐在一把畫畫時坐的矮折疊椅上,仰頭,手裡拋著打火機,像個多動症,“你男朋友最近…沒為難你和你吵架什麽的吧?”
“他才不會為難我,你為什麽這麽問?”
“哦,那他還真挺爺們兒的。”
仲皓凱舔了舔唇角,還是決定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和黃櫨大概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