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放乾淨些,去通傳顧夫人來訪。”
說完收回刀,那守衛面色一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向裡面喊道:
“來,來人啊,有人要闖總兵府,王參事有人要闖總兵府。”
沒過多久,總兵府裡湧出好些人,裡面出來個領頭的,想必就是那王參事,也是一身寒光凜凜的盔甲,手搭在腰側的劍上,挺著胸脯,老遠看到楊望道:
“喲,我還當是誰呢?這不是楊望將軍,怎麽當年打了敗仗後,給人當狗當慣了,跑這來撒野來了。”
“那仗是不是敗仗我心裡清楚,用不著你在這裡冷嘲熱諷。”
楊望冷著臉,
“我家大人失蹤,容稟李總兵調兵救援。”
“聽聽,誒,聽聽。”
王參事仿佛聽到了個笑話一樣,四周士兵哄然大笑,一時間火光中映著幾人的嘴臉,
“楊望,你家大人出了事,尋我們李總兵做什麽?”
“我家大人是為了守住邊關百姓才出征的,是你們遲遲不肯調兵……”
王參事眉毛一揚,聲調高了幾分,
“喏,楊將軍意思是怪我們家總兵大人咯。”
楊望咬了咬牙,話在舌尖打了幾轉,終於咽下去,咬著牙根道:“不是。”
他看著這些堵在門邊人,緩緩低下頭,
“還望通傳李大人,讓我們見一面。”
王參事昂著腦袋,掃了一眼他身後的車子,冷笑一聲,
“楊望,你當年多神氣,哥幾個都在你手下當過兵,若不是你和那陳思堯執意要出兵,咱們那些兄弟不會死。”
楊望似想起了些什麽,握緊刀柄,臉色憋得青紫,盯著他道:
“那是沒辦法,不是陳大人的錯,那仗都要打贏了,是,是……”
“行了,我也不聽了。”
王參事揚起腦袋,撣了撣袖口,往地下啐了口吐沫,
“楊望,你今日要見總督大人一面也行,你跪在我面前,磕三個頭,我就給你去稟李大人。”
“你!”
楊望死死盯著這些人,眼裡有著怒火,可還是咬了咬牙,王參事走近了些,死死地盯著楊望,
“楊將軍,那麽多兄弟的命,隻磕三個頭便宜你了,跪不跪,不跪我可就走了。”
說著,他轉身真就要走,楊望把身上的刀往身下土裡一插,撩起袍子,雙腿“噗通”一聲剛要挨著地,卻被一隻手硬生生撈住,
“慢著!”
王參事腳下一頓,一個女聲在身後響起。
“對,就說你呢。”
眾人都是一愣,只見一個戴錐帽的女子站在身旁,楊望看了她一眼,
“顧夫人,不能耽誤了,我們得見到李總兵。”
王參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了看這女人,應該是顧言的妻子,一個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可他剛一轉身,才邁開步子,卻發現腳下動不了,回頭一看,是那個女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我說叫你不要走,你是沒聽見嗎?”
“楊將軍。”
刀刃便架在那領事脖子上,洇出些紅血絲,那參事變了臉色,看向兩人,
“你們想做什麽?”
芸娘神色不變,冷冷道:
“不想做什麽,參事是總兵大人的心腹吧,見一面大人總行吧。”
說完,她掃過周圍的人,
“你們誰去報一下,顧言之妻陸芸求見李總兵。”
李總兵在書房聽到人來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真看見那人把刀架在自己參事的脖子上,走到門外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先不論一個女子能拖著個百十來斤的漢子跟拖麻袋一樣往前走,再說一個官宦人家的夫人竟然敢帶兵進駐守邊鎮總兵的府邸,這真說不上來是膽子大,還是不要命了。
“這位顧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總兵,我夫君顧言現在失蹤在漠北,還請調兵前去尋人。”
“顧夫人這話說的,不是我李某不調兵,實在是這調兵遠比你想得複雜,得聖人下旨,兵部文書,再到其它總兵都同意,這才能行,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芸娘心裡冷笑,這話若是沒經歷付廷那遭事,她也就信了,連付廷手裡都有隨時可以調的兵,這些人手裡能沒有,這陝北天高皇帝遠,他們能在這裡守這麽多年,不就靠著擁兵自重。
“李總兵,你可知付廷那夜被抓時,可供出來不少東西。”
李總兵一怔,之前聽他內人回來說,顧言懼內,他還不信,沒想到顧言連這些都跟她說了,芸娘嘴角勾起個笑,但卻泛著些冷意,
“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相公從來都不瞞著我做事,相反,重要的東西都在我這兒。”
“顧夫人,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李總兵。”芸娘笑了笑,
“你手裡有什麽東西?”李總兵抬起眼,犀利地看向她,手上微微一動,一群人出來把芸娘和楊望團團圍住。
“付廷和王左桂的信,軍糧,再多我也就不能說了。”
“顧言為什麽之前不來找我。”
“來找你,李總兵你會調兵嗎?還是殺人滅口呢?”
“我家相公臨走前專門交待我留了一封信,原本是想著讓我可以回京城的,不過現在我更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