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說得有理。”
總督夫人點點頭,又蹙起眉頭,
“只是我這地方小,怕這一般的胭脂俗粉那位京城來的顧大人看不上。”
見魚上鉤了,陸安歌莞爾一笑:
“夫人別擔心,正好我身邊有個從京城來的能歌善舞的女婢,夫人不如趁著接風宴把人獻上去試一試。”
作者有話說:
要死了,我要死了,嗷嗷
第53章 、把腿打斷
落日的余暉從竹簾的縫隙裡透了出來, 到了為他們準備的這總督府裡的院子裡,芸娘先洗了個澡,正盤弄著半乾的頭髮, 就見那竹簾後人影微動,話音順著乾燥的熱風從外面傳進來。
“夫人, 總督夫人讓人來傳話了, 晚上等著您去接風宴呢, 可得動作快些了。”
芸娘歎了口氣, 本來眼皮子直打架,想著到了先睡一覺, 現下看來是不行了。
她利索地在後面挽個發鬢,左右在鏡子裡照了照, 發現眼下因沒休息好有些烏青,用手指蘸了點薄粉敷上去,可又覺得粉白寡淡了些, 便捏起石黛準備描個眉,可剛抬手,
“吱啞。”
房門被推開, 她手指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顧言風塵仆仆走進來,不禁語氣裡有些意外,
“不是說和人談事去了麽?”
顧言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坐在夕陽裡,穿著一襲雲煙色長紗裙垂至腳踝, 想是剛沐浴過, 紗衣松松堆疊, 前襟微微敞開, 能看到裡面光潔白皙的胸口,領口用絲線繡著幾朵海棠花,在這風中,顫巍巍,嬌豔欲滴。
這倒是副賞心悅目的景色。
顧言微微眯了眯眼,心口的陰霾散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了一些,大步走進屋子裡,把外袍解開掛在屏風上,
“沒什麽好談的,左右不過是些拉攏的客套話,生怕我明日將他一封參書送到汴京案頭上。”
芸娘聽到這兒,倒是想到剛才見那總督的模樣,笑了笑道:
“不過我看這位總督的模樣也不像是個武官。”
顧言套上一旁掛著的官服,瞥了她一眼,
“你倒是好眼力見兒,他確實不是武官出身,來西北前,他沒帶過兵,沒打過仗。”
芸娘怔了下,
“那他……”
顧言系著脖頸的扣子,淡淡道:
“當年西北戰事不斷,上一任總督戰死,聖人想要在朝中推舉出一位新的總督,但都知延綏難纏,沒人願意接這個燙手的活,付廷在監察院的時候,曾經和同僚們聊天,說朝中的文武百官沒有骨氣,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了聖人,說這付廷對西北戰局頗有見解,聖人就命他來任三邊總督。”
好家夥,付廷這是得罪了人,被人給坑到了西北來了啊。
聽完當年內情的芸娘不禁咂舌,沒想到他還真是個文官出身,怪不得不敢出兵打仗呢。
不對,顧言不也是個文官出身,可和付廷完全是兩種人。
想到這兒,她抬起頭看向眼前人,顧言換上一身直綴朝服,腰間扎著紋帶,應是今天晚上要去參加宴會和人周旋,頭髮一絲不苟的綰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身量挺得筆直,一時間她看得出神起來。
“怎麽?”
“沒,沒什麽。”
芸娘臉一紅,把腦袋縮了縮,總不能說是看人看呆了吧。
可耳邊突然沒了話音,眼前落下個暗紅鎏金的衣擺,芸娘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那指尖就挑起她下巴,讓她的視線轉向他。
她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些熱氣,猛然觸到他的指尖,總覺在這燥熱的西北風中有些涼意,想縮回些脖子,可那指尖的力度卻容不得她回避。
“顧,顧言……”
那指腹輕輕從眉頭劃到眉尾,帶著絲輕笑,
“以前不解為什麽說是粉紅花開滿枝春,嫩色柔香過雨時,現在倒是明了。芸娘,我給你畫眉吧。”
“你……”
話音未落,他挽起袖邊,執起石黛,蘸了些水,又湊近了些,鏡子裡兩個人仿佛是那石頭上的藤蔓一樣纏繞一起。
他離她那麽近,近到呼吸幾乎相接,她心跳加速,喉嚨發緊,全身緊繃,偏顧言還不急不慢,靜靜思量,細細下筆,仿佛在作畫一般,
待好容易最後一筆落下,見他目光又落到妝台的胭脂盒上,芸娘來不及照鏡,驚聲輕呼:
“別!胭脂我自己來!”
可顧言只是挑起眉,笑著看了她一眼,似沒看見她的窘迫,用指尖撚了點胭脂,擦在她唇間,蒼白的唇瓣頓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指腹在那柔軟的唇上遊移,似乎指尖也被染得有了脂粉香氣,禁不住情難自製。
芸娘怔在了原地,他的動作緩慢纏綿地靠過來,一瞬間讓這胭脂也沾染了別的氣息,頭暈目眩,眼花繚亂。
到那胭脂在染紅了彼此的唇,顧言慢慢直起身子。
他看著她,眉毛一挑,眼裡露出幾分笑意,那淚痣在眼下隨著眼尾上挑,像極了隻飫甘饜肥的狐狸,指尖輕輕在自己唇瓣上一抹,似有些留戀地摩挲,
“果然,這胭脂色在你唇上正合適。”
夜幕降臨,芸娘跟著人在走廊上走著,雖然廊下一直有風吹來,但她還是能感覺到蓬蓬的熱氣從衣領裡冒出來,幸好天色黑了些,遮住了通紅的臉。
芸娘腦子裡全想的是剛才的一幕,這,這顧言都是從哪學來的,那眼神,那吻,勾得人抓心撓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