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妍月正在屋子裡坐立難安,她見到丫鬟走進來,便急著問:“找到巧蘭了嗎?”
那丫鬟搖了搖頭,神色驚慌的道:“四姑娘,國公爺讓你即刻過去。”
謝妍月皺了皺眉,父親這個時辰找她做什麽?
“父親可說了什麽?”謝妍月問道。
丫鬟飛快地搖頭,她不敢多說一句。
謝妍月心事重重的走出去,沒有發覺傳話的丫鬟面如土色,雙腿打顫。
謝妍月一路走過來,沒怎麽見到仆婦丫鬟,見連到了正房的門口也沒有丫鬟出來迎一迎。
謝妍月甫一踏進正廳,眼瞳一縮,竟跪了滿屋子的人。
她的父親英國公陰著臉站著,母親面色慘白,她的世子哥哥失神落魄的看著一處。
在一旁的位子上坐著一位身穿飛魚服的男子,他眉宇之間帶著煞氣,見到謝妍月走進來,便扯唇一笑,“國公爺,這回人都到齊了。”
謝妍月嚇得一悚,進退兩難。
英國公喝道:“孽障,還不滾過來!”
謝妍月只能雙腿發軟的走過去。
待她走近,發現跪著的人裡不僅有她找了許久的巧蘭,就連白霜表姐也被綁了過來。
白霜表姐被布條塞著嘴,雙眼流著淚。
忽的,一包粉末被丟擲在謝妍月面前,裴池涼涼地道:“勞煩謝姑娘認一認此物。”
謝妍月仿佛被抽取所有力氣,跌坐在了地上,如避蛇蠍一般往後躲,“不,不認得。”
裴池嗤笑一聲,“不認得也無妨。那便請謝姑娘到詔獄走一趟,或許就能想起來了。”
謝妍月哭著往英國公夫人那邊爬去,“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謝妍月哭得淒慘,英國公夫人將她摟在懷中,憤恨道:“裴大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裴池沒有看她,而是對英國公道:“國公爺,此事已為英國公府留了顏面了。可莫要辜負了聖恩。”
英國公臉上抽搐幾下,他閉上眼,“來人,將四姑娘壓上馬車送去青州,此生不得再入京。”
謝妍月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話,她驚恐地喊道:“父親!”
英國公夫人緊緊地抱住謝妍月,求情道:“老爺,妾身只有妍月這麽一個女兒啊,您把她送去莊子上都好,她會好好悔過,悔改!求求老爺,別將妍月送去青州啊!”
堂堂國公府的小姐,被送去了青州此生不得回京,那就是被家族所拋棄了。
只怕過陣子,老爺只怕會對外宣稱妍月得了急症去了。
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英國公四姑娘謝妍月了,妍月失去了國公府小姐的身份,在青州那有什麽好日子可過!
英國公閉了閉眼睛,痛聲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往後中饋交由二弟媳來主持。你且回院子裡養病吧!”
英國公夫人打了寒顫,她根本就沒有病,國公爺這是在變相的禁她的足!
“不,老爺,我我沒有病……”英國公夫人毛骨悚然,她一旦被禁足了,那英國公的後院那幾個妖妖嬈嬈的妾室豈不是能翻了天!
英國公狠下心,朝著站在一旁的仆婦們斥道:“還不把小姐和夫人帶走!”
就在仆婦和丫鬟正要將謝妍月和英國公夫人分開時,裴池淡淡地開口:“倒也不用這麽急。還是請英國公夫人和謝姑娘觀了刑後再離開吧。免得我不好交差。”
此話一落,廳中之人皆是一震。
被捆在地上的白霜拚命地掙扎起來,她朝著謝曦的方向哀泣求救。
謝曦心痛不已,他剛朝白霜走了兩步,就有錦衣衛上前抽出繡春刀攔在他的面前。
裴池施施然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開口:“來人,將犯婦等人拖出去,杖斃!”
跪在地上的人哀嚎求饒,也無法阻擋錦衣衛上前來拖人。
謝曦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白霜被錦衣衛拖走。
即便這些人被捂住了嘴,可那板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身上,從喉嚨之中發出淒淒地哀鳴。
謝曦恨得咬牙切齒,“裴池,你不得好死。”
裴池笑了一聲,“這滿朝上下恨我的,也不多世子一個。”
裴池冷眼看著受刑之人一個個都斷了氣息,再回頭看向連大廳都不敢踏出一步的英國公世子,他道:“世子爺,還得勞累你往承恩侯府遞個和離書。可別忘了。”
裴池又轉身朝英國公道:“國公爺,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想來您自己明白。”
說完,裴池便帶著錦衣衛從英國公府離去。
謝妍月已在白霜被施刑時,嚇得暈厥過去了,英國公夫人也癱軟在地,一臉驚懼神情恍惚,像是身在地獄一般。
謝曦不敢朝白霜那裡看去,更不敢想昔日恩愛的人如今的模樣。
英國公掃了一眼英國公夫人,“我說過多少次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偏偏不聽。這結果滿意了?”
那一瞬間,英國公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
……
深夜中,月亮被烏雲吞沒,層層的黑雲之中電閃雷鳴,轟隆隆的聲響如在耳邊炸開。
本就淺眠的薑蜜被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