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衍烏沉的雙眸盯著她,沒有說話。
他見薑蜜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唇邊的笑意有些怯意, 伸出去的手慢慢地往回縮。
蕭懷衍看著她漸漸失望的神情,伸出手捉住薑蜜那皓白的手腕。
他見她詫異的抬眸,便輕笑了一聲就著她的手將那塊點心咬了一口。
蕭懷衍聽到她期待地問道:“陛下,這回的味道如何?”
蕭懷衍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淡淡地道:“尚可。”
他的喜好向來不露於人前,便是喜歡七分的東西,也只露個二三分。模糊地態度,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雖向來不愛吃這些糕點,可她這回做的點心,卻有獨到之處。
他瞧見薑蜜聽到那句尚可已是極為開心了。
“嬪妾下回再改一改,讓陛下能喜歡。”
蕭懷衍不置可否,他對口腹之欲並不看重。倒是薑蜜愛折騰這些,從各種點心,到各式菜肴,探知他的喜好。
這回給了她明確的回答,算是他的一種回應。
蕭懷衍瞧著薑蜜把那碟點心放在了桌上,揉著手中的帕子猶豫一會鼓起勇氣道:“陛下,嬪妾大堂兄所犯的……”
薑蜜話還未說完,蕭懷衍的眼神冷了下來,打斷了她的話,“薑嬪,后宮不可乾政,當初太后是怎麽教導你的?”
那雙杏眼一下便紅了,她的勇氣像是一下便被擊潰,似乎被嚇到了。
蕭懷衍皺了皺眉,這般說不得,要是薑家的事讓她幾句話便求情了,那嘗過甜頭後,滋養的貪念會越來越多。
蕭懷衍本以為薑蜜會哭著離開,卻見她霧蒙蒙地眼中閃過掙扎,腳一動,腳踝上的鈴鐺隨著響起來,她臉上明明有些害怕,卻孤注一擲坐在他的膝上,抬起手攀住他的肩膀。雙腿懸空微晃,那玉白的腳踝上金鑲玉鈴鐺搖曳著……
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陛、陛下,嬪妾知錯了……”
蕭懷衍抬手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笑了笑,將她戴著的鈴鐺的腿抬起來,連繡鞋都不知何時脫了,玉色瑩白,小巧可愛。
平日裡都不太情願戴那鈴鐺,今日為了給人求情便早早的做了準備,她倒是懂得怎麽來討好他。
微弱地輕吟聲軟綿又急促,原是悶悶地嗚咽聲忽地失控地哭了出來。
蕭懷衍雙眸幽深,把懷裡顫抖不已的一團攔腰抱了起來,往寢殿走去。
……
蕭懷衍睜開眼,窗外天色陰沉,大殿中極為安靜。
桌上擺著堆積的奏折以及一碟精致的糕點。
蕭懷衍揉了揉太陽穴,耳邊沒有了鈴鐺聲,也沒有低泣聲,這一場夢來的突然又短暫。
他伸手從碟子裡再拿了一塊糕點,慢慢地咀嚼。
跟夢裡的味道很相似。
卻又有點不同。
可都合他的口味。
薑蜜在這麽早便開始探知他的喜好了?
對於這種想要討好於他的舉動,他頭一回沒那麽厭惡。
……
鳳池行宮
薑蜜如常的喝藥養傷,崔嬤嬤便守著小廚房給她變著花樣做膳食。
薑蜜剛喝完藥,秋玉把她平日要吃上一塊的糕點遞了過來。
薑蜜的目光在那盤糕點上頓了頓,她記得昨日好像還剩了有五塊來著吧?
“秋玉,昨晚可有什麽人進來過?”薑蜜出聲問道。
秋玉低著頭小聲回道:“沒有呀姑娘。”
薑蜜疑惑的道:“是嗎?你昨夜一直在守夜?”
秋玉點頭,“奴婢還伺候姑娘喝了水,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的,許是不記得了。”
薑蜜心裡覺得奇怪,難不成是她睡迷糊了?
那股那麽清晰地龍涎香怎麽可能會認錯呢?
薑蜜拿了一塊糕點,看到秋玉端著碟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狀似無意道:“秋玉,你昨晚那水裡調的槐花蜜有點濃,醒來後嗓子有點不適。你待會給我調淡一點,我不喜歡太甜了。”
秋玉不住的點頭,“是,姑娘。奴婢這就給你去調。”
薑蜜看著秋玉離開的背影,她神色複雜。
秋玉這是在害怕,她撒了謊,被人告誡了。
昨晚喂她喝水的人根本沒有給她調蜜。
那不是她的夢境,也不是錯覺,蕭懷衍是真的來過了。
薑蜜無力地閉上眼睛,蕭懷衍到底想做什麽?
薑蜜本就低落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的這種行徑已經漠視了規矩,不在乎她的閨譽名聲。
要是被人傳出去,還不知道得多難聽。
到時候她便是不想入宮也得入宮。
薑蜜看著夜色降臨,她便開始心慌了。
用晚膳時,崔嬤嬤見薑蜜隻喝了半碗湯便沒有胃口,哄著勸著許久都沒用。
崔嬤嬤把顧院判請了過來,擔心是不是身子哪裡又不舒服。
顧院判隔著帕子搭上脈。
過了半晌才緩緩的收回手。
崔嬤嬤急著問:“顧院判,如何了?”
顧院判隔著床幔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他道:“薑姑娘,你這病要靜養,莫要多想。上回在慈寧宮跟姑娘說的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