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尙宮互相看了一眼,沒想到皇后娘娘剛入宮不久就下恩令了,這於一些宮女來說是好事,但也是壞事。有些宮女家中有人等的自然歡喜,有些宮女在宮外無親人的只能自己想法謀生了。
不過她們都不敢在皇后娘娘頭一回做主的事情上有異議,眾人拱手躬身道:“尊娘娘懿旨。”
薑蜜便讓她們先回去整理好名冊,內務府那邊也得知會一聲。
薑蜜想著這事也得跟蕭懷衍提一句。
沒過多久內務府送了些新鮮的荔枝過來。
秋玉選了一些出來剝好冰鎮著給薑蜜送去,“娘娘。您快試試這荔枝,從廣州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奴婢剛剛揭開那蓋在上面的布裡面都涼絲絲的可新鮮著呢。”
薑蜜拿著冒著冷氣的冰鎮荔枝,拿起銀叉正要將白潤的果肉放入口中時,忽然頓住。
她想起姑母說的話,她的身子最好不要吃太涼的東西。
薑蜜猶豫一下,將果肉放了回去,她對秋玉道:“這些冰鎮的你拿下去分了吧,讓禦廚給我做道溫的荔枝釀過來。”
秋玉點了點頭,欣喜的謝過賞賜。她心裡雖然有點不解,娘娘還在侯府的時候到了有荔枝吃的時候最喜冰鎮的了。
薑蜜吃了半碗荔枝釀看著時辰快到午膳了,乾清宮那邊沒有遣人過來,那蕭懷衍應是在不過來用午膳了。
薑蜜用過膳後坐在桌前準備翻閱一下姑母交給她的一些宮務冊子,她看到那幾本遊記便整理了一下,她發現原本擱在一旁的松尋的書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孫掌事還是秋玉給她收起來了。
薑蜜沒太在意,提起筆將姑母給的冊子上重點圈一下。
薑蜜剛看了一會兒,便聽到外面的請安聲,薑蜜心裡有些疑惑,怎麽這個時辰他就過來了?
她剛起身,就瞧見蕭懷衍從屏風後走過來。
在薑蜜行禮之前,蕭懷衍扶住了她,溫聲道:“朕說過多少次了,無須多禮。”
薑蜜自然是面上應著,該做的還是會做。
蕭懷衍狀似無意地問道:“在做什麽?”
薑蜜:“隨意看了會書。”她在看姑母給的冊子不太好跟蕭懷衍說起。
蕭懷衍眼中含著笑意又問:“是何書?朕也看看。”
薑蜜抬眼看他,露出一絲淺笑:“這些閑書哪能入陛下的眼呀。陛下今日不忙嗎?”薑蜜記得昨兒成忠說過,他要向敵國出兵,怎這個時辰不在禦書房跑她這來了。
蕭懷衍見她回避還左言他顧,心裡說不出什麽滋味。
在千霜寺見到她和沈謙修在祈福樹下掛紅綢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眸光一暗,一股子陌生的情緒湧了上來,將他的心攪得又酸又澀。
她是不是還念著沈謙修?
是不是情願他一直在乾清宮禦書房忙公務?
薑蜜見蕭懷衍久久不語,他的神情有些奇怪,薑蜜想著自己應該是沒有說錯話,蕭懷衍這是怎麽了?
蕭懷衍在薑蜜疑惑的眼神中,開口道:“忙。不過朕頭疾犯了,便先回來了。棠棠,你過來給朕按一按。”
說著便拉著薑蜜往軟塌那邊走去。
薑蜜倒是順著他,她原本以為是蕭懷衍坐著,她站在給他按一按。
誰知蕭懷衍讓她坐在軟塌上,他則躺在她的腿上。
大白天的這個姿勢親密讓薑蜜有少許不自在。
蕭懷衍這麽躺下來,她雙膝緊閉,他那炙熱的呼吸緊貼著她,他稍稍動一下,她覺得有些癢意。
不過她看著蕭懷衍閉著眼睛,眉頭緊蹙,看起來一副不舒服的模樣,便抬手搭在他的太陽穴上,幫他按了起來。
這情景不由讓薑蜜想起以前,蕭懷衍酒醉頭疼,姑母讓她去給他按揉。那時蕭懷衍沉默著任她按揉,也不知怎的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似乎還摩挲了一下她手腕上那顆紅痣。
薑蜜手上得力道不輕不重,她問道:“陛下這個力道合適嗎?”
她這低軟的聲音,聽得蕭懷衍心思浮動,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嗯,很好。”
薑蜜感覺到蕭懷衍的手在做亂,她有些無奈,她忍不住問道:“陛下的頭疾是怎麽回事?多久了?可有讓太醫過來看過?”
蕭懷衍過了半晌才出聲:“這是舊疾,從小便有。”
薑蜜的手頓了頓,她不禁回想前世蕭懷衍有這頭疼的舊疾嗎?
蕭懷衍又道:“不妨事,就偶爾會痛。你是不是按揉累了?”
薑蜜其實還好,她剛要說話,便聽蕭懷衍道:“棠棠,你若是累了,便給朕念一念書吧。你聲音好聽,念著書也能讓朕緩和舒展。”
薑蜜雖然覺得這要求有點奇怪,不過倒是無妨,就像有些人頭疾想聽樂曲一樣,蕭懷衍是想聽人念書。
她輕聲問道:“陛下要聽何書?”
蕭懷衍以拳抵在唇邊低咳兩聲,從袖中抽出一本書冊,語氣淡然地道:“就這本吧。”
薑蜜拿到手裡翻開,心中訝異,咦這不是蕭懷衍的字跡嗎?還是他的手稿。
匆匆翻了翻,這上面寫的似乎他遊學時的所見所聞,都有著他的批注。
她看了蕭懷衍一眼,紅唇輕啟,開始念出上面的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