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咽著口水,默默地走到了周晁嘉的面前。
周晁嘉屈身向前,沉沉的黑眸撞了過來。張旭一時間沒有心理準備,咕咚一聲咽了好大口口水,他更覺得尷尬了,恨不能當場用腳趾摳出個陵墓鑽進去。
也不知道誰開了句玩笑:“旭哥,這是懲罰周學長的,怎麽你臉紅得跟嬌羞的小女人一樣。”
張旭咬牙切齒,但眼神還不敢挪開一秒,生怕統計時間重新計算:“閉嘴吧你。”
哄笑聲此起彼伏的。
“一秒,兩秒,三秒……”旁邊的人紛紛聚過來看熱鬧。
張旭的臉是越來越覺得熱,他頂著周晁嘉的視線,感覺比頂著死亡射線還痛苦。
三十秒鍾可真漫長,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了懲罰結束,張旭剛準備逃離這個尷尬的位置,卻見周晁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真的是極淡的一個目光,但卻別有深意。
那一瞬間,張旭的冷汗刷地就把背脊的襯衫打透。
周晁嘉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喜歡初學姐的事了。
猛地冒出了這個認知,張旭心虛地不敢抬頭。
人群裡還在開玩笑,“完了,晁嘉哥魅力太大,這下旭哥要淪陷了,從此由直入彎啊。”
“你們幾個,別亂說了。”呂征見張旭實在太尷尬,出來打圓場,“就是排隊也輪不到張旭啊,還沒到我呢。”
范若若震驚:“呂征學長?”
初星眠同樣一愣:“那我——”
她話還沒說完,周晁嘉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排第一位。”他全程神色淡淡,仿佛既沒覺得他們玩笑過分,又不是很在意。
又是一陣嬉笑聲。
一群人鬧了好一會兒。
散場的時候都好像還沒盡興。
他們商量著還去哪裡續下半場,初星眠和范若若顯然是沒這個打算。首先時間太晚,其次初星眠期間也喝了好幾杯酒,雖然她酒量不錯,但這會兒也覺得疲憊想休息。
臨走前,周晁嘉替初星眠緊了緊領口的衣領。
指腹間毛呢大衣的粗糙感明顯,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小姑娘睫毛打在粉嫩臉頰的陰影,似乎是沾了酒的緣故,她的眼尾泛起很淺淡的一層薄紅。
看著真讓人想欺負欺負。周晁嘉收回視線。
“晁嘉哥,征哥,那我們就先走了。”張旭稍一頓,才敢將視線移向初星眠,“初學姐,再見。”
周晁嘉眉梢一挑,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告別。
身旁的小姑娘倒是沒察覺,坦然的杏眸水光盈盈,伸長了胳膊揮手:“小學弟,再見呀。”
周晁嘉抬起她毛呢外套的帽子,往她腦袋上一蓋,又慢條斯理地壓了壓。小姑娘的視線被遮擋的嚴實,只露出了光潔圓滑的下頜,和——紅潤微翹的唇。
他喉結微微滾動,歎謂般地呼口氣。
和張旭他們一一道別以後,周晁嘉送初星眠回宿舍,呂征去送范若若。
南工大的宿舍分配其實挺不合理的,大一大二期間都是住在老破舊的小公寓們,到了大三又突然迎來了新生活的曙光,全體都搬進了新公寓。
新公寓有電梯,而且位置也在南工大的中心,不管是去教學樓還是去食堂,都會比老破舊的小公寓們便利一大截。
“今天玩的怎麽樣?”周晁嘉分了些余光去看她,估計是酒勁兒上來了,小姑娘白皙的臉頰這會兒紅得通透,“還覺得開心麽?”
初星眠猛地點頭:“開心。”
“喝了那麽多,頭暈不暈?”
初星眠搖搖頭:“還好啦。我酒量還可以。”
這句話她真的不是在逞強,其實她酒量一直不錯,不過是平時不想多喝。
稍一頓,她突然扭過頭去問他:“但是你今天晚上也喝了挺多酒的,傷口還沒好,會不會有影響呀?”
“我麽?”周晁嘉笑,“你這麽關心我。”
晚風吹拂,空氣中捎帶的涼意比傍晚還要冷。
甚至感覺吹出的呼氣中,都隱隱帶了白茫茫的霧氣。
“當然……”初星眠小聲,幾乎是氣音地喃喃道,“我很喜歡你啊,所以很關心。”
許是接著酒精的緣故,喜歡兩個字就那麽悄悄地從口中溜了出來。
話說完,周晁嘉沒回應。
初星眠默默地斂了斂眼眸。不知道周晁嘉有沒有聽到,不過也沒什麽關系。
再往前面走就能看見公寓宿舍樓的燈光,也不知道今天是天氣太冷還是什麽,往常學生很多的公園路,這會兒零零星星才能看見幾個路過的人影,而且還很快就走遠了。
四周靜謐,路燈下的灌木叢裡能隱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沒什麽事。”他說,“再過兩三天,應該就能拆掉繃帶。”
“確定是已經完全養好了嗎,要不要再多——”她的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溫熱的氣息溢在了鼻尖,像是和冷空氣做對抗似的。
她的腰被他帶得近了,幾乎要融進了他的臂彎裡。
他的薄唇很涼,但也很柔軟。
是非常奇異又陌生的觸感。
肌膚直接的親近。
初星眠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眨了眨,看著周晁嘉壓在了她的唇角,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她的睫毛長而卷,尾端輕掃,酥酥.麻麻而又不知所措的羞澀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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