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笑說:“是不是傻,新店開張有活動呀!我們四個人A下來的錢能省一半。”
許燦燦說:“人也多,估計今晚那店裡一大半都是我們學校的,搞不好推門進去一看,謔!都是熟人。”
熟人兩個字就跟春水似得,攪起初星眠心中的一番漣漪。她睫毛輕顫,指甲在掌心的嫩肉裡劃過,掌心驀地攥緊。
她正想著會不會在火鍋店碰見周晁嘉,結果剛到門口就撞見了。
火鍋店裡人聲鼎沸。
新店促銷,來的果然都是南工大的學生。
初星眠正打算去調料區,也不知誰在旁邊推搡了一下,她往後那麽一倒,連胳膊也不受控制地抬起來。剛勉強抓住扶梯,抬眸就撞進一雙漆黑散漫的眼眸裡。
他站在門口,門外燈火闌珊融於夜色。身後跟了三兩個年輕挺拔的男生,有眼熟的,也有從來沒見過的。
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面也沒說話了吧。初星眠驀地想到。
站在人群中的周晁嘉比旁人高一些,短發細碎利落,像是剛修剪過,乾淨且出眾。
遠遠地,視線打了個照面。
初星眠心臟莫名地多跳了一拍,像是兵荒馬亂了似得,沒著沒落的慌張。
相比起她的措手不及,周晁嘉顯然鎮定很多。他微側視線,不知道跟旁邊的呂征說了什麽,呂征也突然朝著她的方向看過來。
這會兒,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
呂征朝著她揮手,初星眠僵直著背脊也回了對方一個很淺的笑。
到了跟前,就只有周晁嘉自己過來。
他很自然地問好:“剛返校麽?”
“嗯。”初星眠應了聲,手裡端著陶瓷碗碟,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剮蹭,“你也是過來吃飯嗎?”
這話說完,她自己臉頰一熱。
她好蠢!來店裡不是吃飯還能幹什麽啊!
周晁嘉笑,“和呂征一起。”
“對了,你傷好點了沒?”初星眠低垂視線,快速地瞥了眼他的手。
之前下山被那幾個小混混糾纏,雖然事情沒鬧太大,但周晁嘉還是受了點傷。
她這幾天也糾結要不要在微信裡問一句,但是總是有奇奇怪怪的思緒在作祟,導致一直沒主動問出口。
以前面對周晁嘉好像不會這樣。初星眠偷偷在心裡想。
“嗯?好多了。”說話間,他也順著她的視線方向低下去,視線稍有一頓。
兩個人就站在這裡說話實在太奇怪,也剛巧店裡沒位置,老板見他們兩群人似乎認識,便禮貌地詢問能不能拚桌,給他們從一樓大廳換到樓上的大包廂。
呂征他們沒什麽意見,那邊四個小姑娘也覺得可以,一行人便上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相對來說就清淨了很多。
呂征和許燦燦見過幾次,對溫意和錢思倒是不怎麽認識。不過目光劃過錢思的時候,他神情間還是露出幾分恍然,籃球社轟趴的時候,可不就是這個叫錢思的小姑娘喝醉。
這群人都是能吃辣的,所以非常和諧地叫了全紅鍋底。而周晁嘉不能吃辣,所以也就沒怎麽動筷,全程神色自然地替初星眠夾菜。
見她碗裡空了些,就補上。
許燦燦自來熟,不用初星眠多介紹,她就已經和旁邊的幾個男生打成一片。溫意雖然話少點,卻也時不時能搭腔幾句。
火鍋的熱氣直撲向面頰,初星眠夾起周晁嘉剛放進碗裡涮好的青菜,輕蘸了醬料,入口便是麻麻辣辣的滋味。
她右邊是周晁嘉,左邊是錢思。當時坐下來的時候大家是隨便坐的,不過好像都心照不宣似得留出了兩個相鄰的空位。
“今晚是呂征的幾個室友。”
周晁嘉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慢條斯理地向她介紹,“之前總是會在一起玩球。”
“嗯……”初星眠戳了戳碗底的土豆。
其實和周晁嘉做朋友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說到底,錢思的那些話總是如同心蟲般回想在她的腦海裡,讓她有點在意。
一頓飯下來,初星眠有心事,話少。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再轉身剛巧看見周晁嘉候在旁邊的走廊門口。
他雙手揣進了兜裡,長腿交疊依靠在牆面。見她出來,便上前一步,笑笑:“帶你去個地方。”
路燈安靜,今夜的風也很輕。
“你說的地方就是樓頂的天台啊。”初星眠看了他一眼,“好端端的跑這裡來做什麽?”
天台就在路燈的上方,隱隱約約有光亮。
從這裡能聽見樓下嬉笑吵鬧的動靜。
她往裡面走了兩步,突然被周晁嘉叫住。
他不知道何時從口袋裡拿出了兩片創可貼,單膝蹲在她面前,“連自己受傷了都沒察覺到麽。”
被他這麽一提,初星眠才發現她的小腿有道半寸長的傷口,但傷口很細,隻滲漏了很淺的血珠出來。應該是之前調料被撞,不小心剮蹭到的吧,也不是很疼。
“疼麽?”他問。
初星眠搖搖頭。
“你哪裡找到的創可貼?”她問。
周晁嘉笑笑,“問老板要的。”
他動作很輕,將創可貼覆蓋住,指腹又輕輕地壓了壓邊緣,三輕兩重地貼仔細。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時,傷口突然萌生出微妙的癢意。初星眠呼吸慢了半拍,下意識地退後了半步,“不、不用親自幫我貼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