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哥們六爺都不認識,你們就敢替別人出頭?”禿頂男酒量顯然是比啤酒肚男要好很多的,最起碼說起話來不磕巴也不打結,“現在趕緊跪下給我兄弟道個歉,這件事就原諒你。”
禿頂男下巴一揚,目光看向周晁嘉。
但他還沒有周晁嘉高,連叫囂的氣焰都弱了不少。
旁邊的漂亮女孩子見狀,忍不住對初星眠說道,“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們了,我剛才已經報警,你們兩個快走吧。”
不等女生說完話,初星眠突然感覺有一道很強的力量拉扯住了自己沒受傷的手腕。接著,她視線一轉,腳底也跟著輕了起來,就這麽被周晁嘉撲在了路面。
揚起的灰塵蹭到了她的鼻尖。
“砰——”
好像有什麽碎片在她眼前閃過。
“臥槽!打人了!”
“快點報警。”
禿頂男扔掉了手裡砸碎的半個啤酒瓶,也有點慌。
她的視線被周晁嘉擋住,只聽見了他竭力壓抑的悶哼。
初星眠慌了,“周晁嘉你沒事吧。”
她掙扎著要起來,他卻沒動。
“我叫救護車,我給你叫救護車。”她抖著手,冷汗浸濕了掌心,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
電話終於打通,初星眠哽著嗓音,“對,我是。這裡,這裡有人受傷了,在,在南工大普南街——”
她話沒說完,被周晁嘉掛斷。
“我不要緊。”他悶悶地說,下巴墊在了她肩頸,“我沒力氣,你扶我一下。”
夜裡的風聲很輕很輕,周遭嘈雜,可初星眠卻什麽都好像聽不見。
她能感覺到周晁嘉悶熱的呼吸一點一點地灑落在她的頸肩。
警察很快就來了,把兩個鬧事的醉酒男和漂亮女孩子帶回了警局做筆錄,本來初星眠和周晁嘉也是要去的,但礙於兩個人模樣看起來慘兮兮的,身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所以暫時讓他們去醫院,等到明天沒什麽事情,再去警局做筆錄。
初星眠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她幾乎單手扛著周晁嘉進了後座。
“司機師傅,去華江醫大,麻煩快點可以嗎?”她態度誠懇謙卑地商量道,“我朋友他剛才受傷了。”
倒車鏡裡的周晁嘉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司機也嚇了一跳,“小姑娘,你放心,我肯定給你盡快。”稍一頓,司機說,“你朋友不要緊吧,後座腳底下有沒開封的礦泉水,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初星眠連手都是抖的。
她想翻找礦泉水,但手臂上綁著繃帶不方便,怎麽都彎不下腰,她急得快哭了。
倏地,她鬧腦袋突然沉了沉。
“不用找了,我用不上。”他輕描淡寫地說。
初星眠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冒失的做事,害得你又受傷。”
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都還算很單純,哪怕在平宅大院裡,初茅平也沒讓她遭受過其他白眼或者什麽,所以她做起事來總是有什麽就會說什麽,想做什麽就會去做什麽。
但今晚,她深刻意識到了做事冒失帶來的後果。
哪怕她自己沒有受傷,可是也會因為做事的冒失而連累其他人。
有這麽一瞬間,她突然回想起周晁嘉之前和她說過的話,就在今晚他還提醒過她。
初星眠有些沮喪的想,她是不是掃把星,專門克周晁嘉。
反正周晁嘉身邊有她出現的時候,就沒怎麽發生過好的事情。
“你救了我一次,我還你一次。”周晁嘉說,“很公平,沒什麽可愧疚的。”
初星眠眼眶裡還掛著淚光,聞言愣了愣,沒聽懂他說的話。
周晁嘉下頜朝著她包扎的手臂點了點,“儲藏室。”
“那不一樣。”她小聲地喃喃道。
周晁嘉稍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沒什麽起伏,但竭力忍耐疼痛的氣音有些弱,“確實不一樣。”
初星眠看向他。
“見義勇為,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做。”
像是肯定的一句話,讓初星眠剛剛鬱結又沉悶的情緒散開了很多。
她像是學到了什麽似的,“那我下次換個穩妥的方式去做。”
少女堅韌又執著的態度映著她眼底閃的淚光,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愛。
周晁嘉想笑笑,卻沒什麽力氣。
到了醫院檢查一通,直到初星眠聽到醫生親口對她說,周晁嘉沒什麽問題,只是之前受得傷還沒好,被酒瓶子砸了一下子,又有了皮外傷。總體而言,問題不大,多注意休息,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你們都還年輕著,恢復能力好,也不用擔心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醫生說,“不過以後也要注意,年輕不是肆無忌憚傷害身體的資本。”
初星眠在旁邊聽著,認真的點頭如同搗蒜,“那醫生,他這個傷勢需不需要忌口?”
“辛辣什麽的就別吃了,還有對傷口恢復不利的魚蝦蟹,這類食物性質寒涼。你可以讓他多吃點富含維生素的食物,像是什麽新鮮的瓜果蔬菜,還有蛋白質類。”
“你是他女朋友吧,等會別忘了幫他補掛個號,還有藥單記得去開藥。”
初星眠忙搖頭:“我不是,醫生。我是他的學生。”
其實她本來想說周晁嘉是她的助教,但怕醫生聽來聽去也沒明白,她解釋也費勁,就乾脆說是學生和老師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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