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滿眼迷茫的看著宋凝,身上的酥麻感愈來愈甚,來不及思考什麽,她揮手撇開那礙眼的玩意兒。
宋凝無奈的揉了揉眉,俯身過去,一手箍住她的纖腰,一手輕輕撚著她的唇,那殷紅的唇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斑斑血跡正從傷口滲出。
“棠棠乖,張嘴。”宋凝啞聲哄道,語調輕而慢,有種說不出的旖旎。
宋凝的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到沈棠的耳裡,她聞著他指尖好聞的淡淡松木香,聽話的張開了唇。
驟然好像有一顆東西滑到了她的嘴裡。
微苦,又帶著一絲涼意,很快在嘴裡融化,順著喉嚨流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那股苦中帶著微涼的氣息在口中蔓延開來。
宋凝松開了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守在華清池外面的少女看到宋凝,忙迎了上去。
宋凝摁了摁額頭,囑咐道:“她在裡面換衣裳,待會我會讓裴琰送你們回臨華殿,到時候你便這樣說……”
長寧郡主聽完宋凝所說,神色變了又變,她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鄭重地應了下來。
領了命,長寧又問道:“太子哥哥現在要回宴席上嗎?”
宋凝唇角微提,“不了,孤要去瞧瞧熱鬧。”
長寧聽這語氣,知道宋凝是不打算輕輕揭過此事,也不知道那位幕後之人會不會受得住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
華清池畔,沈棠的藥性已經褪去,她由著一旁的婢女將她攙扶上來,腦袋卻仍是昏昏沉沉,直到一道熟悉的女聲傳進耳中方才清醒幾分。
“棠姐姐,我是綿綿。”
長寧郡主說完才走了進來。
她見到半倚在榻上,瑟瑟發抖的沈棠,還有池畔濕透了的衣衫,倏然明白方才宋凝面上的冷意從何而來。
這幕後黑手過於惡毒了。
長寧郡主忿忿不平道:“棠姐姐,我讓婢女去煮些驅寒的湯藥,你快去旁邊那口溫池泡一泡。你放心,這兒有太子哥哥的人守著,還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
說罷,她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沈棠緩緩松下一口氣,她勉力撐起身子,緩緩踏入溫熱的泉水中,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要不是唇畔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若是沒有遇上宋凝,她到底該怎麽辦?
是被折回來的宮女追上,還是會遇上其他人,從而身敗名裂?
思及此,沈棠冷汗淋淋,後怕不已。
最讓她吃驚的是,宋凝竟然真的沒有趁人之危,動她分毫。
沈棠神色複雜的從溫池裡起來,她謝絕了隨侍的婢女,自己將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
她顫著雙手將衣衫穿戴完畢,長寧郡主也正巧再次進來,她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湯,如旋風一般刮到她身旁,“棠姐姐,先喝下這碗薑湯驅驅寒!”
沈棠此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向長寧道了聲謝,又問道,“綿綿,你怎麽會在這裡?”
“是太子哥哥喊我過來的。”長寧大大方方道,“太子哥哥說了,若是有人問起你怎麽換了身衣裳,就說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是在我那弄髒了衣裳。”
沈棠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方才宋凝所為只是令她內心有些複雜,如今的沈棠已經百般不是滋味了。
“棠姐姐,待會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看場好戲?”長寧眨了眨眼,問沈棠。
對上長寧興奮的眼神,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沈棠腦海中輾轉,難道……宋凝要去揪出策劃此事的人?
長寧拿起軟巾,一邊幫沈棠絞乾頭髮,一邊道:“太子哥哥讓我帶你回臨華殿,但我想著,怎麽樣也要親眼瞧一瞧陷害你的人是誰,又落得怎樣的下場。”
沈棠捧著熱騰騰的茶碗,心中砰砰亂跳,最終,她將薑湯一飲而盡,重重擱下。
“走,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誰想置我於死地。”
……
禦風樓內坐著不少人,卻極為安靜。
蘇皇后神色凝重,心急如焚,見到走進來的玲瓏問道:“如何了?可有找到?”
玲瓏跪下請罪,“奴婢派人尋了半日,也不見姑娘的蹤跡。已經有會水的婆子去池畔找了,然而還是未發現任何端倪。”
方才宴上熱鬧,接引沈棠下去休息的小宮女匆匆而來,說是安頓好沈棠,出去倒了杯涼茶的功夫,沈姑娘就不見了蹤影。
禦風樓靠近禦花園,禦花園中有一汪碧池,皇后擔憂沈棠吃醉酒亂跑跌入湖中,當即便命人四下搜尋,可這都快找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未找到。
蘇皇后手中的佛珠飛快盤動,眼前一陣陣的發暈,“找!給我繼續找!找不出來,本宮唯你們是問!”
正在此時——
“皇后娘娘,有人在湖心苑找到沈姑娘了!”
蘇皇后騰得站起來,急的就要往外走,宋凝這時候也正走進來。
宋凝的眼尾微微泛紅,抬手揉著眉心,見到蘇皇后問道:“母后可是有表妹的消息了?”
蘇皇后見了宋凝後,神色有些複雜,不知為何,她今兒的心跳得飛快,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她僵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是啊,說是在湖心苑尋到了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