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桐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鄭青桐還未想明白,便聽到蘇皇后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棠棠,你來的正好,定遠將軍府的鄭姑娘說她是被你陷害的,你就在這裡把事情講清楚罷。”
沈棠看了一眼鄭青桐,正巧看見女子投射而來的怨毒目光,一時愣怔住,竟忘了開口。
長寧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搶在沈棠前頭,伸手一指,“簡直是胡說八道!棠姐姐吃醉酒後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哪來的時間去陷害她!要我說,明明是她自個兒不檢點,偏要將這一盆髒水潑到棠姐姐身上去,呸!真是好生不要臉!”
鄭青桐渾身都在顫抖,她連連搖頭,“沒有、我沒有……。”
范氏將鄭青桐摟住,痛色道:“皇后娘娘、殿下,我等雖是武將家出身,卻也知曉何為廉恥之心,我家青桐怎會做出這種不知羞的事兒,長寧郡主,便是您貴為郡主,也不能在這血口噴人!”
溫憲此刻自是想要撇的乾乾淨淨,故而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范夫人說得對,鄭姑娘出身武將之家尚且知曉何為廉恥,棠姐姐貴為忠勇伯府的貴女難道就不知了?她說是棠姐姐陷害她,那可有證據?”
宋凝聽著長寧與范氏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揉了揉眉心,神色之間有些不耐了。
他站了起來,打斷道:“事實到底如何,待查明後自有定奪。”
宋凝每靠近鄭青桐一步,她的心尖都止不住的微微發顫。
在停在她身邊時,宋凝道:“鄭姑娘,孤望你如實交代,不若等禁軍查明真相,只會令你更難堪。”
鄭青桐渾身一僵。
宋凝意有所指,“是栽贓還是賊喊捉賊,想必沒有人比鄭姑娘更清楚了。”
原本跪著一動不動的鄭青桐,臉上更無血色。
裴琰這時正好進來,在宋凝耳邊低語幾句。
宋凝道:“把人帶來。”
裴琰領命,很快便有禁軍押著一名宮婢進來。
“奴婢香蘭,參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小宮女香蘭匍匐在地,顫著嗓音道。
鄭青桐一見她,一股涼意瞬間竄到背脊,一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去。
她心中騰起一個可怕的念頭,殿下恐怕早已經知道了真相,方才他高高端坐,冷眼旁觀,瞧著她一人在那兒做戲。
鄭青桐如同墜入冰窖,恐懼將她僅存的一點理智漸漸吞噬。
她張了張嘴,努力幾次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陷入絕境的人,總會心存著一絲僥幸,然而香蘭接下來的話,令她墜入萬丈深淵。
“一切都是鄭姑娘指使的奴婢,奴婢的家人在定遠將軍府當差,奴婢沒法子才受她威脅!”
宋凝立在鄭青桐面前,淡淡道:“果然如長寧所言,鄭姑娘明明是咎由自取,偏要將這一盆髒水潑到沈姑娘身上去。”
正在這時,太醫院的鄭院判進來拱手道:“皇后娘娘、殿下,臣方才查驗了宴上的酒菜,發現這些酒菜本身沒有問題,卻唯有沈姑娘的酒杯不同尋常,那白玉杯盞製成的時候就加了一味香料,平時沒有什麽異樣,唯有在遇上茱萸、菊花時會致使人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這會什麽都查清楚了,鄭青桐無從狡辯陷害沈棠一事。
溫憲公主沒成想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她抬頭看了一眼皇兄,只見平日還算溫和的宋凝此刻冷凝著一張臉,看起來讓人有些膽寒。
她悄悄往後退去,卻不想在此時,鄭青桐噗通一聲,重重磕了個響頭。
“殿下!這件事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是溫憲公主指使我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溫憲身上,她嚇呆了,厲聲喝道:“一派胡言!這事兒和本宮有什麽關系!鄭青桐,你不要胡亂攀咬!”
鄭青桐的這一通話,幾乎讓溫憲公主毫無準備。
她心跳都幾乎要停住了,一雙妙目慌亂不已,低著頭避開自己母妃安貴妃的目光。
鄭青桐滿心滿眼都是宋凝看向自己時厭惡的目光,她哭著搖頭,仿佛這樣就能將所有都拋諸腦後,“以臣女的身份,哪兒能在皇宮來去自如,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陷害沈姑娘?這一切都是有溫憲公主相助,臣女才會行事如此順利!還請殿下明察!臣女也是受溫憲公主蠱惑,才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第59章
溫憲公主陡然變色, “鄭青桐,你休得悖言亂辭!沈棠是本宮的救命恩人, 本宮有什麽理由去害她?”
鄭青桐抬起眸直視溫憲公主, “臣女是不是悖言亂辭,皇后娘娘去查一查就能知曉事情的真相。溫憲公主曾說,此盞自成一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 每盞分別刻有“鍾靈毓秀”四字, 涵蓋鍾粹與毓秀二宮的名號, 而沈姑娘今日飲用的白玉杯盞外觀看著與他人無異, 杯盞底部卻正好刻著一個“靈”字,皇后娘娘不信可以去鍾粹宮驗明!”
溫憲公主顯然也沒料到當日隨口說與鄭青桐的幾句話, 會成為她反咬一口的證據,一時間她連狡辯的借口都想不出,只能乾巴巴道,“鄭青桐,本宮與你無冤無仇, 你為何要陷害本宮?別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 你素來心悅皇兄, 故而妒恨陷害沈棠, 如今為了脫罪,竟還想拉本宮下水!”
她有心再辯解, 一旁的安貴妃卻在聽到白玉杯盞時勃然變色,此刻她向前幾步跪下來, 聲音嘶啞, “皇后, 都怪臣妾教女無方, 是臣妾的過錯,才將溫憲教導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