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煙一個人躺在床上,沒看到慕俞沉。
外面客廳有說話聲響起,她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好像是白大嬸送來了早餐,又熱情地在和慕俞沉閑聊。
“明煙呢,怎麽一直沒見?”
“還睡著。”
白大嬸的聲音不覺壓低了些:“那讓她睡吧,我就不打擾了,早餐你先趁熱吃,涼了可能味道沒那麽好。”
慕俞沉:“知道了,嬸子慢走。”
舒明煙察覺外面安靜下來,才從床上爬起,穿上鞋下來。
走出臥室,慕俞沉在客廳裡坐著,正在修理靠牆的那張桌子。
那張桌子很多年了,桌腿有點晃。
見她出來,慕俞沉抬頭看了眼:“餓嗎?”
他埋頭做著手上的事,“白大嬸送來了吃的,在廚房的灶台上,去洗漱一下,然後吃飯。”
舒明煙凝睇著他乾活的身影,忽然想起小時候。
這張桌子老早就壞了,不值什麽錢,所以當初賣家具的時候,爺爺才沒變賣出去。
舒明煙記得,以前爸爸就總坐在那個位置修理桌腿。
媽媽在廚房忙碌,有時候會用筷子夾著一塊剛燒的菜出來,給爸爸嘗味道,詢問意見。
爸爸每次都是笑著,在媽媽滿含期待的目光中,用很誇張的表情誇好吃。
這個時候,媽媽就會很不好意思地嗔他一眼,說他不真誠,但臉上卻美滋滋的,嘴角掛著幸福的笑。
自從父母不在以後,這些年舒明煙回憶起來的,總是他們離開的那天。
她已經很少會想起那些溫馨美好的日子。
以前舒明煙每次回來,看著家裡只剩下自己,心裡空落落的,更想不起什麽開心的事來。
這次多了慕俞沉,大概兩人領了證的緣故,她覺得這冷冰冰的房子裡好像終於有了些鮮活的煙火氣。
舒明煙扭頭往外看,才注意到外面的院子也不一樣了。
昨天還是荒草萋萋,蘚苔滿地,如今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雜草也沒了,看起來像個有模有樣的家。
“你打掃的?”舒明煙有些愕然地問慕俞沉。
他低著頭,把桌腿重新固定好,放在一旁,起身時朝外面看了眼:“我起得早,就順便收拾了,畢竟是個家,荒久了不好。”
舒明煙每次回來也會簡單收拾一下,但是沒他打理的這樣乾淨。
工作量不小,他應該是一大早就起來忙到現在。
她心裡暖暖的:“謝謝。”
“跟我還客氣?”慕俞沉挑眉,抬手在她臉頰的軟肉上輕輕捏了下,“別謝來謝去的,快去洗漱,一起吃早餐。”
舒明煙去洗漱回來,慕俞沉已經把吃的擺在了剛修好的桌子上。
白大嬸送來的早餐格外豐盛,有各種各樣精致的小吃食,舒明煙受寵若驚:“就咱們兩個,嬸子怎麽送來這麽多?”
慕俞沉道:“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以後幫忙照看這個院子,別再像以前那樣荒棄了。白大嬸挺高興,就送來了這麽多,說都是她親手做的,你小時候愛吃。”
舒明煙神色稍頓,有些吃驚:“你給她多少錢?”
慕俞沉慢條斯理地開口:“按工資發放,慕家的傭人一個月多少,就給她多少。”
“那是挺高的,怪不得白大嬸這麽高興。白大嬸的老公好賭,以前家裡有多少錢都讓他給敗光了,前年去世以後,還有好多人找白大嬸討債呢,她也挺不容易的。”
“這樣剛好。”慕俞沉接過話來,“她幫忙照顧房子,我們也幫她解決一些經濟困難。以前是我忽略了,雖然你搬去慕家住,但這裡也是你的家,應該對你挺重要的,早就應該讓人好好照看著。”
沒料到慕俞沉這麽貼心,舒明煙感動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那付給白大嬸的這筆錢,我……”
“怎麽?”慕俞沉眉梢揚了揚,“你還想還給我?”
舒明煙也發現她剛才的話不合適。
十幾年來,她的吃穿用度和一應開銷,全部都是慕家的錢。
她欠慕家的,早就不是輕而易舉能夠還清楚,如果在白大嬸這事上再糾結,反而犯了矯情。
被慕俞沉盯著,她支吾了一下,改口:“我,我是說謝謝你。”
慕俞沉笑出聲來,他語調慵懶,尾聲拖著長長的氣音,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有被她的話樂到:“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跟我謝來謝去,嗯?”
舒明煙有些囧,低著頭:“可是不說謝謝,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慕俞沉笑意淡下來,沉沉的目光睇向她:“你過來。”
舒明煙聽話地放下筷子,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兩步,到慕俞沉跟前。
剛一站定,她纖細白皙的手腕被溫熱寬厚的大掌攥住。
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將她往慕俞沉的懷裡拉,舒明煙腳下不穩,踉蹌著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驚魂未定間,她的腰肢被他的手掌箍住,男人渾厚中帶著侵略意味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團團罩住。
舒明煙沒有和慕俞沉這樣親密過,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清冽味道。
青天白日,客廳的門還敞開著,如果白大嬸再像昨天那樣跑過來可怎麽辦?
舒明煙心驚肉跳,在他懷中胡亂掙扎,想要從他腿上起來,那道落在她腰間的力道卻更重了,將她完全桎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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