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謝音樓。”
啟唇的聲音也是熟悉的,仍然是清透的調調。
從始至終,她都是謝音樓。
那個傳言中謝家珍藏了多年,在外人眼裡避世的謝小姐。
孟詩蕊卻跟見了鬼一樣,臉色瞬間蒼白到無血色,連濃妝都掩蓋不住:“怎麽可能。”
她原先打好腹稿,想攀談的話都忘的乾淨,要不是潭莉緊緊掐著她手背,都要險些失態。
“原來如此。”
難怪先前她故意散播捏造謝音樓父母出身,媒體紛紛接到律師函後,就變成縮頭烏龜。而謝音樓能隨便一通電話,就讓陳儒東卑躬屈膝請她回來錄製節目。
連傅容與都甘願淪為她的裙下之臣,為她放滿河的長明燈。
原來她就是謝家的掌上明珠——
謝音樓。
第70章
孟詩蕊來謝家一趟,卻連薑奈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讓經紀人攙扶著走了出去。
“她撞鬼了?”
謝忱時擺一張臭臉,斜靠在歪脖子樹旁邊往外看,長指漫不經心地彈走黑茶襯衫的水珠。
謝音樓收起筆墨紙硯,淺淺彎唇:“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鬼?”
不過是虧心事做多了,被嚇到腿軟。
她在節目裡懶得搭理孟詩蕊的小動作,但是倘若有人想跟她搶母親,就另當別論了。
謝音樓在謝家輕飄飄露個面,顯然孟詩蕊以後在圈內都得避著她。
深怕自己私下興風作浪的那些事,被翻舊帳。
……
一天之內,孟詩蕊的經紀團隊就自動撤回了捆綁薑奈炒作的通稿,把網上的水軍言論清空乾淨,就恨不得古典美人這個標簽從沒出現過在身上。
臨時要改形象風格,這讓她禦用的造型師一頭霧水,可孟詩蕊顧不了這些,她回去就徹夜失眠,頂著黑眼圈給潭莉打電話:
“莉姐,謝音樓會不會動用家族權勢封殺我?”
她是文藝世家出身,父母卻已經退休養老,在圈內都是靠大伯的公司撐腰才不缺資源人脈。孟詩蕊心知肚明完全跟謝音樓這種真正世家名媛是沒得比。
想到之前第一期錄製節目,她在鏡頭前提起薑奈走紅毯穿過的孤品旗袍,卻被謝音樓當眾駁了面子。
那時謝音樓恐怕是把她當一場笑話看了吧,甚至後面,薑奈派經紀人給節目組送來禮物,還當眾暗指大家是沾了她的光。
孟詩蕊手心在冒汗,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恐懼讓她腦子都是混亂的。
也後悔,不該為了區區一個男人,開場就把謝音樓得罪死了。
潭莉在電話那端安慰她,嗓子顯然是抽過煙,有點沙啞:“謝音樓要想封殺你,就不會讓你錄完陳導那檔節目,詩蕊,她壓根沒把溫灼放心上,所以也沒有把你當情敵針對。”
不過潭莉聯想到私下有人給孟詩蕊高價包了一整年黑料熱搜的事。
如今琢磨出味來,怕就是謝家那邊做的。
所以她們團隊想出更高的價,微博高層那邊也不敢透露是誰。
孟詩蕊沉浸在自己的恐懼當中,過許久才回話:“莉姐,天亮之前,以公司名義幫我發一條跟溫灼官宣分手的聲明,我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牽連。”
**
在網上,對於明星官宣分手的聲明並沒有引起多大熱度。
當下被熱議的,是顏逢卿的喪禮。
舉行的當日,清晨就突降一場鵝毛大雪,落滿了街巷。
顏家二樓茶廳的玻璃窗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霧,謝音樓伸出手指抹去,透明的玻璃倒影出了她身著黑裙的模樣,再將窗戶推開些,冷風攜帶著細雪刮了進來。
這場葬禮很盛大,天才剛亮就有數家媒體爭先恐後前來,在舉行完追悼會儀式,一個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按資歷輩地上前鞠躬,到處都是喧鬧人群,就襯得樓上很靜。
到了中午,顏逢卿的遺體要被送往公墓。
天變得更暗了,鵝毛般的雪花像是碎紙紛飛,在送喪的車隊裡,站在最前端的是顏家的掌權人,隨後,便是一身黑西裝的遲林墨,捧著祖父的黑白畫像。
謝音樓站在最邊緣一直望著,眼睫毛落了幾粒細碎的雪,視線被淚洗過瞬間,在人群的傅容與側過俊美的臉龐,精準地直直朝她而來。
他穿著正式的純黑色西服,在浮著雪的寒冷天氣下,修長身形依然筆挺,一絲不苟到仿佛沒有多余線條,眉目間凝著點嚴肅。
排在後方的媒體們拿到抬棺的名單,又高舉攝像機哢嚓接連拍了好些現場照片。
在私下,都接頭交耳的小聲地八卦著。
“捧顏老遺照的是遲林墨啊……之前在圈內就聽說他是顏老最寵愛的小嫡孫,只不過隨母姓,不愛在公開顏家的場合上露相。”
“這次喪禮來的各界大佬也太多了,你看跟顏家掌權人說話的那幾位,都是有頭有臉的,專門來扶靈……對了,謝家的長子也在抬棺名單裡呢。”
“抬棺有十八人,都是顏老的子孫和門徒,不過謝家長子沒有拜在門下吧?”
“拜在顏老門下做關門弟子的,是謝闌深的女兒,我聽說這位謝小姐避世多年,顏老最後一程她沒來送嗎?”
畢竟來參加喪禮的人實在多,想找人就等於是大海撈針。
新聞媒體記者頂多口頭上問問,又繼續盯著送喪的隊伍八卦:“抬棺最前面那位,是泗城豪門新貴傅容與吧,他怎麽也有資格被顏家選中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