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粒默了良久,又覺得不好,自言自語地咕噥了句:“還是算了吧,聽著怪俗氣的。”
齊硯忍俊不禁:“……行,那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
三天后,校慶晚會。
尤粒作為演職人員,一大早從出了寢室門開始,就忙的沒停過。
又是排練,又是換衣服化妝,又是彩排。
直到臨近傍晚的吃飯時間,才能歇上會氣。
演出妝已經畫好,演出服也是統一的漢服,尤粒是第一次穿不太習慣,行動也覺得不方便,所以她打算叫個外賣在休息室裡解決。
畢竟大冷的天,穿著這身出去也凍人。
點開外賣軟件,尤粒想著問問齊硯要不要一道叫,便站起身扭頭張望,尋找他的身影。
結果看了一圈,也沒瞧見。
尤粒重新坐下,正準備打個電話給齊硯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尤粒,要一塊兒去吃飯嗎?”
尤粒聞聲抬起頭,徐嘉致立在身前,穿著和她身上同色系的男款漢服,俊白溫潤,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感覺。
尤粒搖頭淺笑,婉拒:“我準備叫外賣了哦。”
“那我和你一起叫吧。”說著,他在尤粒旁邊的空位坐下。
尤粒張了張口,正想說“這個位置是給齊硯留的”,冷不丁的就插\\入一道沉沉的叫喚,打斷了她的話——
“尤米立。”
語氣帶著明顯的慍意,沉冷迫人。
尤粒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
齊硯拎著兩份餐點大步朝她走近,身上那件灰色的漢服完美呈現出他健碩挺拔的身材,穿著十分合身,哪怕頭上沒有任何的發冠配飾,都給他襯出一股英氣逼人的俠客感,看著既沉穩,又不失灑脫。
如此一對比,旁邊和他穿著同樣衣服的徐嘉致,瞬間就黯然失色了。
尤粒瞅了眼他手裡的東西,詫異:“你什麽時候去買的?”
齊硯直接無視了徐嘉致,看著尤粒說:“讓程延送來的。”
“哦,怪不得剛剛沒找到你。”說完,她意識到徐嘉致還在旁邊,側目衝他抱有歉意的一頷首,“班長不好意思哦,我已經有吃的了。”
他倆的互動,讓徐嘉致的危機感頓時四起,有了幾分猜測,卻沒有勇氣去印證那個猜測,目光飄忽地看一眼尤粒,站起身,扯唇一笑:“哦,好。”
說罷,徐嘉致轉身想要逃離,可尤粒又叫住了他。
眉心一跳,他正回身,聽見她說:“班長,演出結束後,你可以先不要走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血液忽然就在血管裡沸騰起來,刺激的他手臂一陣麻痹,心臟像被捏住了,酸酸漲漲的,難受極了。
可即便如此,徐嘉致也會撐住自己的尊嚴,強顏歡笑的應道:“好。”
而後,他緩緩走遠。
嘈雜的環境聲中,他聽到齊硯和尤粒的對話——
“你還要和他說什麽。”
“把話說清楚一些比較好。”
“咱們倆牽個手不就清楚了嗎?”
“……齊石見,你閉嘴!這裡人很多!”
……
直到聽不清聲音,直到遠離人群,徐嘉致才吐了口氣,沉下眉目,將自尊心暫且一放,難過地閉了閉眼。
他還是太過優柔寡斷,來得太遲了。
-
晚上七點,校慶演出正式開始。
民樂團的節目排在第九個,這才開始第一個節目,尤粒就緊張了,獨自坐在樓道旁邊的椅子上,試圖緩和情緒。
齊硯看得出來她的局促,走到她旁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關系,如果中途跟不上,就乾脆停下,等下一個樂句再接上。”
尤粒聽了,思考半會兒,反而更焦慮了,直跺起腳來:“不行不行,萬一下一句也沒跟上怎麽辦?”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那就抱著琴,濫竽充數,坐到演奏結束。”
尤粒忍不住笑出來,又沒好氣地抬手輕拍他:“我急死了,你還開我玩笑!”
話落,面前的人突然伸手掌住她的後頸。
就在尤粒猝不及防一頓的下一秒,他溫涼乾燥的唇,貼上了自己的額頭。
那一瞬間,仿佛有道無形的電流,從腳心開始,風馳電掣的傳遍身體的每個器官,連掌心都酥麻麻的。
尤粒渾身一顫,不敢動作。
這個吻很輕,卻停留了很久。
胸腔裡頭吵得要命,尤粒的臉頰、耳根子燒得快暈頭轉向,哪怕擦了粉底,都掩不住兩頰的通紅。
然後,走廊裡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中,她聽到他說:“有沒有冷靜一點?”
尤粒:“?”
這怎麽冷靜?
她今天沒戴眼鏡,一對純粹乾淨的眼睛這會兒睜得圓圓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面上,充滿了吃驚。
四目相對,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嘴上雖說的淡定,可齊硯的心跳卻早就亂了。他咽了下乾澀的喉嚨,被她盯得越發心神不定。
腦子一熱,毫無思考的垂頭往她唇上親了一下。
一觸即離。
親完後,他自己都怔住了,漂亮的雁眼裡是和她同款的震驚。
一直覆在她頸上的手,像被自己嚇到了一般,倏地彈開,懸在空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