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是黎芸。
她直接無視了尤粒,徑直朝尤粒身側的齊硯面前站。
十度的天, 她穿著短裙子搭配長筒靴, 沒有穿打底褲襪, 白皙的關節暴露在空氣中, 瞧得尤粒莫名身子一顫,感到腿凍。
心裡直感歎:果然,美女沒有那麽好當的!
黎芸個子高挑, 但站在一米八七的齊硯身前也矮了他一個頭,她看著齊硯和他背後的二胡, 抬手將散落的長發挽至耳後, 笑靨如花:“齊硯, 很巧,你是要去練琴嗎?”
溫柔的語氣和那天同尤粒說話時簡直兩副面孔。
那天猜到黎芸的心思後, 尤粒這會兒有點看好戲的心態, 後退兩步和原本就跟齊硯有點距離的再拉開一點距離。
齊硯漠然:“我們去樂團。”
且加重了“們”這個字。
說完, 他扭頭想喊尤粒,本以為她就在自己旁邊,結果一扭頭, 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距他兩米開外的地方,跟避煞似的, 躲得很積極。
齊硯不耐一皺眉, 揚聲喊她:“你站那兒幹什麽?還不走, 幾點了。”
“哦哦。”尤粒愣愣地回過神,又邁步走到齊硯後頭。
在尤粒和齊硯坐在店裡頭吃飯的時候,黎芸就已經在外頭透過玻璃窗看見了他們。
慌亂感四起, 黎芸也顧不上家人們還在酒店等著她一塊兒參加飯局,站在那電線杆後,偷偷摸摸的盯著。
直到他們吃完站起身,各自背上琴。
看到琴的那一瞬間,她緊繃的心有那麽一絲緩和。因為她猜測,他們去音院的民樂團替補樂手,這會兒有可能是要一塊兒去排練的。
可是他們坐在一塊兒吃飯。
為什麽要坐在一塊兒吃飯?
齊硯和尤粒說話的神情一點也不冷漠,甚至偶爾還噙著笑。
可為什麽在她面前就總是愛答不理呢?
黎芸回想起上次去咖啡館,找他點了一壺手衝。趁著他衝咖啡的間隙,嘗試和他聊天。
……
她問他:“你怎麽會的這些手藝,是特意去學嗎?”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面色冷然地隻給她一個單字:“嗯。”
她不感到受挫,畢竟喜歡一個人,是要付出一些努力。她又問:“你二胡學了多久呢?”
三分鍾的衝煮時間,她見他將即將滴盡的濾杯挪開,握住分享壺的手柄輕輕晃勻咖啡液,接著將它倒入另一乾淨的壺中後,推到她面前,轉身離開時,對於她的問題,隻留下敷衍的兩個字:“忘了。”
……
一再受到漠視,黎芸卻不死心,誰讓他那麽出眾優秀,優秀到自己心甘情願的放下身段去追逐。
所以,在看到他們倆從便利店出來後,她更壓不住心裡的焦灼和疑問了,不管不顧地邁步上去,無視了尤粒,哪怕自己沒有絲毫的立場,也想問個明白。
……
雖然得到齊硯的回答,但黎芸卻沒安下心,她瞥一眼走過來的尤粒,裝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嘴角的笑扯的很牽強:“你們倆在談戀愛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尤粒簡直震驚,瞪大了眼睛瞧過去,心想:這學姐可真能想!
但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黎芸問這句話的用意。
不過說實話,尤粒不太想回答她。不是因為想和齊硯扯緋聞,而是因為黎芸上次莫名對她冷眼刻薄的態度,讓尤粒壞心眼的也想令她不好受一下子。
可一看齊硯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皺著眉頭,不耐的表情就像是根本懶得回答這種無聊問題的樣子,最終還是得她來。不然萬一傳了出去,又鬧出誤會,還不是得解釋。
而且再一想,黎芸會那樣對她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是她的情敵。
於是,尤粒聳聳肩,立馬撇清道:“不是,我和齊硯學長只是碰巧在這裡遇見,然後一起去樂團而已。”
“……”
齊硯突然就有種胸悶氣結且還想罵人的感覺。
但是尤粒這麽解釋確實沒毛病,所以他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氣,板著臉衝尤粒沉沉道一聲:“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而後,跨步走上馬路。
尤粒被他的眼神怵到,忙顫巍巍地跟上去:“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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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彌漫,月光籠罩住整個城市,仿佛一層薄薄的輕紗,清冷卻不失溫柔。
平坦的水泥路上,行走著兩道身影,他們的影子被路燈拉長,時而重疊,時而分散,時而又隱在道旁的草坪裡。
齊硯的步伐邁得很大,尤粒碎步跟在後頭,哪怕隻留個背影,她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慍意,強大到尤粒不敢靠近。
學長好像在生氣。
雖然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但是不要惹他就對了!
尤粒在心裡暗暗念著,然後加快腳步打算跟得緊一些避免跟丟,前頭的齊硯卻突然把步子停了下來。
高大結實的身軀立在路燈下,側過身來看她。
抬起頭的尤粒猝不及防,腳下沒跟上反應直接被自己絆到,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好在她這會兒反應快,兩手本能地往前甩了甩,借住力墊腳及時刹住。
深呼吸幾口氣,尤粒抬起眼珠子,推高眼鏡框,因為差點摔倒而下意識瞪了眼齊硯,著急到語氣都重了:“學長!你幹嘛突然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