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終點站是死亡,為什麽每一個站點都會死人,為什麽最後一節車廂是夢魘,終點站到底是夢魘還是死亡?”
商芙苦惱地抓了下頭:“你們發現沒有,每一個站點的名字,都是越輕搖受過的霸凌。”
“擊碎,是被礦泉水瓶砸中的頭。”
“剝皮,是冬天被扯掉的外套。”
“扭曲,是被灌了拖布水後蜷縮在地上。”
“每一個站點,也就是越輕搖經歷過的每一種痛苦,這些痛苦共同導致了越輕搖的死亡。”
“終點站的死亡,指的是每個站點的結局。”
“宋星星不是說了嗎,每到一個站點,就會根據站點的名字,死一車廂的人。”
“按照這個邏輯,他逃到最後的“夢魘”車廂後,就會經歷夢魘,最終死亡。”
威爾不懂:“可宋星星並沒有死,他來到了這個節目,向我們求助。”
商芙攤手:“他當然不會死。”
“我不是說了嘛,這個夢是宋彰為宋星星構造的。”
“宋彰怎麽可能讓宋星星死亡?”
威爾心弦一動:“您的意思是…這個夢的目的就是讓宋星星活?”
“是的,”商芙點頭,“更準確來說,是讓宋星星清醒。”
“宋彰在因公殉職後,成為了宋星星的守護靈,他目睹了宋星星失去自我的全過程。”
“他要讓宋星星清醒過來,所以為他構造了這個夢境。”
“宋彰試圖讓宋星星親眼目睹越輕搖死亡的全過程,讓他真切意識到她已經死了,無論他如何模仿、自我欺騙,越輕搖都已經死了。”
“連杏曾經跟宋星星詳細描述過越輕搖遭受過的校園暴力,大致分為三十種,於是宋彰把這些暴力化作列車站點,重現在宋星星的夢裡。”
“為了讓刺激更為強烈,宋彰還把這個夢境的恐怖程度放大了。”
“但宋星星並沒有醒。”威爾接道。
“是的,宋星星並沒有因為直面死亡而清醒,因為他內心遭受的痛苦比這個還要濃烈。”
“這種刺激只會讓他的潛意識更為痛苦,卻無法改變什麽。”
威爾緊張道:“那他還能醒嗎?”
“能。”
“為什麽?”
“因為他在兩天前清醒過一次的。”
【???】
【????】
【醒了?啥時候醒的??】
【宋星星來的時候還是自卑膽小的樣子啊,不像醒了的樣子啊。】
商芙解釋道:“在連杏在他枕邊放紙條的時候。”
椰奶糖已經化得差不多,商芙舉起水杯抿了一口,舌尖掠過口腔,滿滿都是椰奶的香甜,像吃了很多糖。
商芙滿足地眯起眼睛。
威爾著急死了,見商芙沉迷喝水,也不好打斷,只能用催促的目光不停瞅商芙。
商芙品完甜味,繼續道:
“知道越輕搖的靈魂能量為什麽快消散了嗎?”
威爾想起了西維爾的話。
西維爾說要不是忽然感受到一絲靈魂波動,他根本就發現不了越輕搖的靈魂。
越輕搖的靈魂能量之弱,讓擅長這個的小和尚都沒有發現。
威爾搖了搖頭:“為什麽?”
“因為托夢。”
商芙:“越輕搖不同於宋彰,宋彰的能量十分強大,即使構造一個複雜的夢境也沒什麽,但越輕搖不一樣。”
“自卑又早逝的人,本身能量就弱,她卻在不斷地給連杏托夢。”
威爾:“托什麽夢?”
“她希望連杏不要責怪宋星星,不要再去打擾宋星星。”
【???】
【來來的,我的刀收不住了。】
【我真是無語,越輕搖倒了八輩子霉有這麽一個好朋友,生的時候,這個“朋友”不幫自己,死了以後,還要因為給她不停托夢幾乎消散??】
【連杏不應該怪自己嗎??她就不一點不怪自己??】
【連杏是怕一旦怪罪自己,她就會成為下一個宋星星吧:)】
商芙繼續道:“在最後一次托夢的時候,越輕搖見實在勸不了連杏,於是懇求她給宋星星遞一句話。”
“遞: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求求你不要再自責了。”
威爾連忙道:“所以連杏半夜去送了這張紙條?”
“送了。”
威爾點頭。
這時,商芙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她說:“送是送了。”
“但不是這句話。”
【??】
【????】
“連杏寫的是:如果我的死與你無關,那又與誰有關。”
【我真的要國罵了。】
【還模仿越輕搖的語氣,我日日日】
【還能與誰有關?與你有關啊啊啊啊啊。】
威爾深吸一口氣,他氣得擦了擦頭頂的汗:
“因為…如果越輕搖的跳樓與宋星星無關,那就和她有關。”
“連杏不願意承受這個心理壓力。”
“對。”商芙頷首。
“那宋星星為什麽因為這句話清醒了?”威爾吐了口氣,繼續詢問。
“因為這句話是假的。”
商芙:“我們做夢時往往意識不到自己在做夢,讓我們發現自己在做夢的,經常是一個矛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