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到車中,只見宇文瀾早已在裡頭坐著了。
一身鴉青色錦袍,發上也未戴冠,看起來像是哪個富家公子。
當然,顏值與氣質,可不是尋常富家公子能比的。
她忙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宇文瀾伸手將她拉到座位上,挑眉道,“現在要改稱呼。”
哦,也對。燕姝便又喚他,“公子。”
宇文瀾挑眉,“難道不是夫君?”
若他是公子,她豈不成了丫鬟?
卻聽燕姝心裡嘖嘖,【原來他的馬甲是已婚人士,還以為他打算出去看美人呢。】
宇文瀾,“???”
何為馬甲?
正好奇,卻見她小聲喚了聲,“夫君。”
咳咳,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稱呼別人,臉不免有些紅。
宇文瀾卻覺得聲音悅耳。
再瞧一瞧她的模樣,心間愈發歡喜,遂嗯了一聲,握起她的手在掌中,朝窗外吩咐道,“走。”
馬車便行駛起來。
出了宮門,熱鬧的街道漸漸出現在眼前。
京城一向富庶,加之今日又是上元節,街上可謂行人如織。
燕姝一邊悄悄往外張望,一邊好奇道,“陛,夫君打算去哪裡?”
宇文瀾卻問她,“你想去哪裡?”
咦,原來可以叫她選的嗎?
燕姝忙道,“臣妾對京城不熟,不過聽說天井巷一帶有許多好吃的,不如去那裡瞧瞧?”
宇文瀾,“……”
怎麽還是吃的?
“方才沒吃飽?”他好笑的看她。
燕姝噘嘴道,“天井巷可都是小吃,與宮裡的自然不同。”
那天天大餐吃著,想換換口味也正常嘛。
卻見宇文瀾又挑眉,“哦?既對京城不熟,又如何知道天井巷都是小吃?”
燕姝,“……”
竟沒留神說漏嘴了?
她隻好趕緊圓道,“妾身就是聽宮人們說的,他們許多人家就在京城,自然熟悉些。”
——其實,這都是吃瓜時順道吃到的。
除了天井巷,她還知道繡巷賣胭脂水粉並絲線之類;俊義橋旁因為挨著貢院,多是賣筆墨紙硯之類;銀子街賣茶葉布匹,百花巷一帶則是京城著名的煙花柳巷。
說起來,據說楊樓街上有家酒樓,做的是有錢女子們的生意,裡頭的男人個個貌比潘安,且還有許多特長,彈琴吹簫,吟詩作畫,個個眸若秋水,肩寬腰細,風流倜儻……
嘿嘿,總之與那些油膩胡茬男截然不同。
宇文瀾,“???”
什麽?京城竟還有如此地方???
她方才那聲“嘿嘿”又是何意???
他一個激靈,立時朝車外吩咐,“去天井巷。”
並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
沒過多久,天井巷就到了。
二人下車,但見周遭燈火如晝,熙熙攘攘。
原來這天井巷不光賣吃的,今夜還有燈市,引得城中多半百姓都來此賞燈了。
燕姝已經許久未見如此熱鬧場面,直覺恍若隔世一般,眼睛瞅瞅這看看那,幾乎要不夠用。
而宇文瀾心有余悸,一路將她的手緊緊牽住。
在人群中走了一陣,忽聽燕姝道,“瞧,這家餛飩攤這麽多人,一定很好吃吧。”
宇文瀾順著看去,見路邊店鋪門前果然有一家餛飩攤,旁邊五六張條桌,皆都坐滿人了。
他皺眉,“想吃這個?”
燕姝笑著點頭,“既然都來了,不如就嘗一嘗嘛。”
宇文瀾依然皺眉,“可沒有地方坐。”
燕姝老練道,“先叫上,等餛飩煮好就有座了。”
說著便衝那煮餛飩的攤販喊道,“來兩碗餛飩。”
宇文瀾忙糾正道,“一碗就好,我不餓。”
燕姝卻道,“叫都叫了,陛,夫君不吃妾身吃。”
說著又眼睛一亮,“瞧,那邊有位子了。”
便急忙拉著他走了過去。
兩人才坐好,攤主已經將才煮好的餛飩端了上來。
宇文瀾垂目,但見不過是兩隻尋常的渣胎碗,各自裝了約莫二十隻餛飩,滾燙的清湯一澆,湯上還綴著幾顆蔥花。
他挑眉,這樣會好吃?
然抬眼一看,那姑娘已經吃了起來。
“唔,這湯一定是雞架子熬的,還加了豬油,餛飩也好吃,不錯不錯。”
燕姝一連吃了三個餛飩,這才瞧見某人正巍然不動的坐著看她吃。
“……”
她試著勸道,“機會難得,夫君真的不嘗嘗嗎?方才喝過酒,吃一碗很舒服的。”
這聲“夫君”叫的宇文瀾心間受用,頓了頓,終於拿起調羹嘗了一口。
嗯,他能品出調味簡單,不過有種獨特的香味。
熱湯帶著爽滑的餛飩入了肚腹,在這料峭寒意之中,的確叫人身子熨帖。
卻見燕姝問他,“好吃吧?這種市井味道,可是家裡做不出來的。”
宇文瀾頷了頷首,正要再吃,卻見她將調羹伸到自己碗中撈起了餛飩,“不要浪費,夫君不餓的話妾身替你吃。”
說著竟從他碗中一連撈走了五六隻餛飩。
宇文瀾,“……”
他是不餓,但她這麽小的身子,能吃得下這麽多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