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瀾應是,“母后先歇息,朕去料理此事。”
太后頷首,宇文瀾便出了殿門。
一路往乾明宮走,他心間思忖,方才太后見到他時,心裡想著萬幸沒事。
看來,是並不知此次行刺的事。
那她打算收養阿景,與宇文濠也沒什麽關系。
但她方才還是想叫張勝康去試探燕姝的身體。
如此一來,完全可以肯定,太后是果真已經猜到了他的問題,所以打算收養阿景,是在選下一位繼承人。
想明白了,心間卻更沉。
原來這麽多年的養育,竟還是一點真情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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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因著燕姝受傷,宇文瀾不想去擾她歇息,便仍回了乾明宮。
洗漱更衣過後,卻聽大理寺卿,禮部侍郎匯通內廷監總管等已經在殿外等候。
他將人召到面前,問道,“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垂首道,“啟稟陛下,徐家人方才已入天牢辨認過,說現在的徐婕妤並非當初的徐家女。”
這個結果已在預料之中。
原本徐婕妤的娘家是隨州府尹,但隨州近在京畿,跟宇文濠並沒任何瓜葛,宇文濠想借他們的身份安插人手,必定是已經將原本的徐婕妤掉了包。
所幸他提前察覺,叫錦衣衛去隨州核實,否則徐家人不可能這麽快趕到京城。
此時他冷笑一聲,“很好,后宮嬪妃被換成刺客,居然無人察覺。”
選秀乃是禮部的職責,聞言,禮部侍郎立時冷汗直流,撲通跪下磕頭道,“臣等知罪。”
宇文瀾冷聲道,“再去查,朕要知道這個女子究竟是誰。”
眾人應是。
刑部尚書又稟報道,“臣等方才查過凌波殿,暫時沒有發現與外界來往密信之類。”
宇文瀾道,“若有密信,她會留在身邊叫你找到?”
刑部尚書汗顏,忙垂首應道,“是臣等無能。”
宇文瀾道,“查一查那日遼東王送給她的圍脖。”
圍脖?
刑部尚書一怔,對啊,近來外來之物,也就只有那條圍脖了。
遂趕忙應是,退出去重新查探。
內廷監總管姚順又上前道,“陛下,方才已經用過刑,但那刺客嘴咬得甚是緊實,始終不肯招供。”
不肯招供?
卻見君王冷笑一下,道,“你且告訴她一句話,就說她的孩子早已經夭折了,現如今得這個,是那男人找來的替身。”
內廷監總管一頓,雖說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趕忙應是,旋即又回了天牢。
約莫一個時辰後,刑部尚書與內廷監總管姚順一起回來覆命了。
姚順先道,“陛下,她招了,說是遼東王指使!”
刑部尚書也急忙道,“臣等在拆開那條貂絨圍脖,經過水濕火烤,發現其內裡有一行密語,確實是遼東王命其趁此次進京時動手。”
宇文瀾道,“即刻捉拿遼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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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燕姝所料,早在假徐婕妤行刺失敗的時候,遼東王夫婦便已經跑路了。
然而君王早有準備,叫其才跑到京畿,便又被捉了回來。
當夜的勤政殿,朝中重臣齊聚。
寶座之上,宇文瀾冷眼看向下跪的遼東王夫婦。
“朕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派人刺殺朕?”
宇文濠卻道,“臣是冤枉的,那刺客並非臣所指使。”
宇文瀾哦了一聲,“既非你指使,你二人為何急著逃回遼東?”
宇文濠道,“因為臣聽到傳言,說那刺客指認是臣派出,臣也是怕誤會。”
聞言,滿朝文武都笑了,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的邏輯?
此時,大理寺官員又將在凌波殿找出的貂絨圍脖呈出,一番水洗火烤後,只見貂絨圍脖裡出現了一行字,“今次乃是最佳時機。”
宇文濠卻繼續狡辯,“臣不知為何會如此,這只怕是欲加之罪。”
“是嗎?”
宇文瀾又道,“人證物證是欲加之罪,你二人未經朝廷允許私自離京,是你害怕誤會,那為何將親子留在遼東,將別人的孩子帶到京城,謊稱是你之子?僅這一條就已經是欺君死罪!”
話音落下,兩人果然一愣。
宇文濠卻還是道,“陛下說什麽臣實在不懂,臣今次帶進京的,的的確確就是臣的骨肉。”
宇文瀾冷笑,“你會聽懂的,他們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
這話一出,遼東王妃明顯慌了起來,忙看向宇文濠,“王爺……”
宇文濠卻依舊道,“臣問心無愧。”
遼東王妃已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想了想,忍不住對君王道,“陛下,禍不及幼子,更何況我們是無辜的。”
宇文瀾冷聲道,“倘若你如實招來,朕可以免他們受其父牽連。”
宇文濠厲聲道,“別信他,如今我們在他手上,要殺要剮還不是他一句話。”
宇文瀾卻笑了,“朕從不說謊,何況今日滿庭文武官員為證,若朕日後食言,必遭天下嗤笑。”
見此情景,遼東王妃想了想,忽然道,“求陛下饒命,這都是遼東王一人的主意,臣婦曾經努力勸諫,可奈何他聽不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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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宇文瀾來到慈安宮。
“遼東王行刺謀逆,欺君罔上,朕已削去其王位,圈禁於京郊,念其王妃主動認罪,送入玉真宮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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