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宇文瀾立時挑眉,“鄒卿為何如此問?”
鄒墨中道,“臣只是奇怪,若非出了什麽事,這位公子為何這麽長時間還未出新作?距離上次那本都已經一個多月了。”
嗯?有一個多月了?
宇文瀾覺得奇怪,明明常常看到燕姝在寫。
稍想了想,終於記了起來——
她上回出話本子還是關於孌童案一事,距現在確實已有一個多月了。
這期間,她寫過關於秦安公府兒媳婦與下人廝混的故事——因為他灌醉秦安公世子提前爆出,便沒有出成;
她還寫了一個寡婦與亡夫舊友纏綿又糾結的愛情故事——因為關乎穆夫人的隱私,也沒有出……
而前兩天又一直在看如意坊的熱鬧,大約沒有再寫。
昨晚好不容易提了筆,又被他抱到了榻上……
他於是道,“大抵她有比寫話本更要緊的事,一時沒有顧上吧。”
鄒墨中卻皺眉道,“對一個專門寫話本拿稿酬的人來說,竟然還有比出話本更要緊的事?”
話音落下,卻見君王皺眉道,“鄒卿這話,怕是有失偏頗。除過寫話本,人生還有許多其他大事,夫妻合鳴,生兒育女,哪一樁不要緊?難不成要她整日提筆,不能有些其他的樂趣?”
鄒墨中一頓。
——這明明在說逍遙公子,怎麽君王就忽然不高興了……
他隻好忙垂首道,“陛下所言極是,是臣失言了。實則是臣近來被那幫書商們逼得有些心急,才一時口不擇言,還望陛下恕罪。”
這話一出,君王面色才緩和了些,又問他,“書商們又如何逼你了?”
鄒墨中歎道,“他們為了搶到逍遙公子的新書,整日堵在臣家門口,一見臣回家或是出門,便立時圍上來問。甚至還有外地的書商,直接在臣家門口打起了地鋪……臣這幾日都險些進不了家門了。”
宇文瀾,“……”
竟是如此瘋狂?
好吧,如此聽來,鄒墨中也確實不容易。
他隻好道,“朕回頭問問她,若她得了空,自然會寫的。”
鄒學士一臉委屈道,“希望逍遙公子不要叫臣等太久。”
嘖,這每天出門都跟被催債一樣,誰受得了啊。
又聽君王咳了咳,道,“實在不行,叫人在翰林院給你安張床且先住上幾日,等她話本出來,立刻給你。”
鄒墨中,“……”
給他在翰林院安張床?
陛下還真是好辦法。
只能苦笑道,“臣謝陛下關懷。”
~~
此時,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麽事的燕姝正在殿中鹹魚躺。
這大半天,她除了吃飯是在桌前,其余時間都歪在榻上。
嘖,不是她不想寫話本子,實在是腿軟腰酸,走兩步都嫌累,更別提坐著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剛開混的男人很可怕。
眼看天近晌午,正要傳午膳之際,卻見富海來了,手裡捧了一隻木盒,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太監,抬著一筐東西。
燕姝叫忍冬扶著坐去外間,問道,“富公公這是所為何而來?”
卻見富海樂呵呵道,“啟稟娘娘,眼看快到端午節了,陛下叫奴才給您送來這盒南海珍珠編五彩繩用;還有今日新到的大櫻桃,陛下說您愛吃,趁著新鮮,特意差奴才們給您送來一筐。”
一筐櫻桃?
燕姝一愣。
——這年頭櫻桃可是稀罕之物,尤其還要從外地運進京城,便是宮裡也沒有許多。
除過敬獻皇帝,太后的,還要留一些給禦膳房做甜點,還要賞給朝中大臣,所以往年她頂多只能吃到十幾顆罷了。
如今竟然有一大筐櫻桃擺在她面前!
而且除了這一大筐櫻桃,還有一盒南海珍珠,皇帝叫她編繩子用?
這難道就是……侍寢後的優待?
嘖嘖嘖,皇帝不僅將第一次毫無保留的給了她,又送來這麽多東西哄她歡心,還是很純情的。
她於是忙笑道,“多謝陛下隆恩。”
說著又問道,“不知櫻桃可給太后送去了?”
——雖然皇帝優待她,但她不能忘了自己姓啥。
這宮裡頭太后才是最要緊的,無論何事,千萬不能把太后壓下去才是。
富海忙點頭,“娘娘放心,陛下差奴才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送去慈安宮了。”
燕姝這才放了心,又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那一筐櫻桃,卻見個個飽滿鮮紅,梗還是綠的,一瞧就是連夜送來的。
她已經忍不住六七了口水,不由感歎道,“雖說我們老家也產櫻桃,卻買不到這樣好的。”
——從前安德縣老家的院裡有顆櫻桃樹,她每年都早早等在樹下吃櫻桃,不過自家那顆櫻桃樹品種似乎不是很好,比較酸。
說起來,如今爹娘奶奶弟弟都來了京城,也吃不到自家的櫻桃了。
不知他們舍不舍得買來嘗鮮……
嘖,雖說她如今有一大筐,卻都是禦賜之物,並不能隨便送人。
富海似乎猜到她心間所想,忙又道,“娘娘放心,方才陛下還給朝中大人們分了幾筐,正有忠義伯府的。”
咦?還有爹娘的?
燕姝一愣。
皇帝竟如此細心?
……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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