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算是外戚,且有男有女,並不能同殿而坐。
不過在開宴之前,他們入到宮中,需先向太后及帝妃行禮。
眾人只見,除過昨日來行禮的秦安公老兩口和他們的嫡子嫡女媳婦女婿及孫輩們,今日還出現了一個新鮮面孔。
是一個年輕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面容上與秦安公世子夫人嶽氏有幾分相似。
待眾人行過禮後,卻見秦安公夫人便將此女領了出來,對皇帝及太后道,“這是永康媳婦的娘家妹妹,知道此番進京,姐姐帶三個孩子不易,主動跟著來幫忙的。昨日初進宮,臣婦怕她眼生,沒敢帶她一道來,今天鬥膽帶來叫她參見太后,陛下及各位娘娘們。”
說著又吩咐那少女,“還不快參見貴人們。”
那嶽家女便立時上前行禮道。“民女參見陛下,參見太后,參見諸位娘娘。”
那聲音嬌滴滴的,仿佛書上的畫眉鳥。
再其瞧瞧模樣,倒也確有幾分姿色。
見此情景,眾人皆在心間玩味。
兒媳婦的娘家妹妹?這關系可不算近。
且那秦安公府難道連個奶媽都雇不起了麽,叫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來幫忙帶孩子?
燕姝則嘖嘖起來——
怪不得昨日這秦安宮夫人一個勁兒的誇自己兒媳婦,原來這是想往宮裡塞人啊。
——把姐姐捧高了,都是一家子出來的,那妹妹不就引人注意了?
不過既然如此,她還得罪太后,也是一朵奇葩。
想必太后看在她的份兒上,也不會喜歡這位嶽家女了。
果然,便見太后頷了頷首,卻又笑道,“這尚未出閣的姑娘家家,幫著別人帶孩子,實在也是難為你了。”
嶽家女微微頓了頓,隻好道,“能為姐姐分憂,也是小女應該做的。”
心裡卻道,【哼,我若不來如何能見到陛下?哎呀陛下簡直比外頭傳的還要好看呢!】
【不過那身後的三個妃子……無妨,聽說那周妃早已經不受待見,那個王昭儀夜夜打更,已經淪為宮裡的笑話,剩下的這個,應該就是宜嬪了。】
如此想著,她又用余光悄悄瞥了瞥燕姝,心道,【看起來也不過爾爾,聽說家世還不若我們嶽家,將來必定不是我的對手。】
默默聽著的宇文瀾,“???”
還將來?
這是哪兒來的自信?
緊接著,卻又聽秦安公夫人心道,【周若蘭身邊已經無人可用,若是她聰明,就該將這丫頭收入宮中好好培養,好歹也算與周家沾著邊,總比那宜嬪強。】
宇文瀾隻想呵呵。
怪道太后說她是討嫌鬼。
他又試著探聽太后,卻聽太后正在暗自冷笑。
【周舒蘭這是做的什麽夢?往我眼皮底下塞人,當我傻?呵呵。】
宇文瀾稍稍放了放心,還好,太后沒有那樣想。
~~
見過禮後,男女分別入了各自的宴席。
秦安公身為西北公爵,身份非同一般,除過皇帝親自招待,席間還有朝中幾位大臣作陪。
大約是沾著親的關系,大臣們很快便發現,今晚君王對秦安公一家格外熱情。
不禁主動邀秦安公飲酒,言語間慰問他們駐守西北的辛苦,對秦安公世子喬永康也格外關懷。
比如此時,已經喝了兩輪酒,君王又主動詢問對方道,“永康表兄這幾年在忙些什麽?”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頓。
——陛下居然稱對方為表兄?
當然,喬永康本人更是受寵若驚,忙起身道,“臣不才,這些年一事無成,實在愧對陛下關懷。”
話音落下,秦安公也忙道,“他素來沒什麽大志,叫陛下笑話了。”
這倒是實話,聞言,幾位大臣心間都是搖頭——
當年第替一任秦安候可是赫赫有名的武將,因戰功累累被封侯爵,替朝廷鎮守西北,後來其子僥幸娶了太后的堂姐,得便宜晉升了公爵也就罷了,到了喬永康這一代,已經什麽都不會了。
聽聞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喜歡做木工活,可真是世家公子中的一朵奇葩。
然正在此時,卻聽君王開口道,“切莫妄自菲薄,聽聞你手藝很好,這也是需要功夫的細致活,倘若沒有足夠的耐心,也是不成。”
話音落下,喬永康先是一愣,而後,卻幾乎要落下淚來。
——這世上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母親從小罵他長大,父親又偏愛庶弟,就連媳婦都堂而皇之做著對不起他的事……
可陛下竟是如此懂他!!!
陛下說得何其有道理,木工可是細致活啊,粗枝大葉的人,誰能做得出來?
陛下懂他,一切都值了!
他激動的端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喝了下去,生平竟是頭一次如此暢快!
……
~~
而就在祥雲殿中帝王臣子開懷暢飲之際,燕姝所在的女賓這裡,氣氛卻頗有些微妙。
——大抵是想給太后留下賢惠能乾的好印象,無論太后誇哪道菜好吃,那嶽家女便主動講起此道菜的做法,從選材到刀工再到火候,說的頭頭是道。
一連說了五六道菜,叫太后都忍不住道,“你小小年紀,竟是如此精通廚藝,真是難道。”
話音落下,秦安公世子夫人嶽氏立時替妹妹道謝,並主動解釋道,“家妹自小便格外懂事些,時常幫著母親操持家務,早早便學了廚藝,伺候家中父母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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