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我記得她。”
雖然他已記不清對方究竟對他做了些什麽,但他知道,自己會變成這樣,和她絕對脫不了乾系。
徐徒然:“……”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上官校長,你們繼續。”她點了點頭,後退幾步,旋身往洞外衝去。楊不棄緊隨其後,嘴角抿得死緊,嘴唇內側都幾乎要被咬出血來。
上官祈不解地看著兩人如旋風般離去,微微偏了偏頭,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輕輕皺眉:“江臨……臨?”
“上官校長?”對面的馮橋謹慎出聲,“我們還是繼續討論剛才的事吧。難得大家都能想起自己的身份,這樣的機會太少了,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哦……好。”上官祈定下心神,抬起眼眸,“我堅持我的想法。你應該也想起來了,這不是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裡,但之前每次行動,結果都是失敗的……屬於我們的部分能力,始終被‘他’藏起。而且這個‘域’與眾不同,我能感覺到,它很古老,沉睡著強大的力量……在能力缺失的情況下我們很難逃出……”
“硬剛不是辦法,我還是覺得,我們得找到‘他’,和他好好談談。”
迎著對方不認同的目光,上官祈堅定地點頭,再次重複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想辦法找到那個預知能力者,好好談談。我不認為他花那麽大工夫把我們困在這兒,只是出於惡意。”
“或許,他有他的理由。”
*
同一時間。
前往隧道口的最後一段途中。
徐徒然盡可能快地往前跑著,楊不棄根上花盆都快舞出殘影,竟然也沒有落後多少。
徐徒然對此的解釋是,仇恨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
“等一下。”楊不棄跑著跑著,忽然想起一事,整個人忽然一怔,“你不是說,那個‘想殺匠臨’的胸針,就是那女孩的嗎?”
“嗯。”徐徒然頭也不回,“然後?”
“可你不是說他們是同類嗎?”楊不棄皺眉,“那他們應該是一起的。”
“說實話,就匠臨那欠揍的樣兒,別說他同伴了,就是他親媽要掐死他我都不奇怪。”徐徒然嗤了一聲,注意到楊不棄仍是有些茫然,果斷轉過了話題,“比起這個。五年前那個預知者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只有大概印象。”楊不棄坦誠道,“五年前,慈濟院培養出了一個辰級預知者。之後他選擇背叛人類,導致了大量高階能力者異化或失蹤……”
他說到這兒,頓了下,猛地想起一事:“等等,你剛才是不是叫那位,‘上官校長’?”
“對,就她。大槐花中學的那位‘上官校長’。”徐徒然淡淡道,“同樣五年前失蹤的高階之一。”
說話間,他們已經奔臨隧道出口處,楊不棄望著隧道口透入的清澈光芒,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所以,這裡難道是……”
“剛才你其實應該和他們一起去找記憶的。”徐徒然歎了口氣,側頭看他,“不然對於這個真相,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五年前失蹤的能力者……針對輝級及以上的重點打擊。還有對‘臨’字的深惡痛絕。”徐徒然喃喃著,轉身走出隧道口。摻著光譜的日光傾泄而下,她抬頭看向上方沉默的木頭人,眼睛因為灼目的光圈而微微眯起。
“這一切,其實都指向一個事實——五年前的那個預知能力者。他並不是要背叛人類。他實際也已窺見了‘鐵線蟲’的存在,他想利用一些極端的手段,阻止‘鐵線蟲’出現。
“但後來……或許是受到了什麽啟發。他改變了自己的手段。他不再設法讓那些符合條件的能力者異化墮落,轉而選擇將他們困住。困在他自己的域裡。
“在這個域內,能力者會忘記自己,忘記持有的能力,忘記如何進入升級空間。只要他們保持遺忘,‘鐵線蟲’就絕不會有附身在他們身上的機會。”
話音落下,她後退一步,避開刺目的光芒,認真打量著木頭人畸形的面龐:“我應該沒猜錯吧,朋友?”
楊不棄正好從她身後的隧道口出來,循著她的目光看去,不敢相信地皺起了眉:“你不會想說,這個東西……就是……”
他?
眼前這木頭人長得太過驚悚,楊不棄連猜測都不敢說完。徐徒然卻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不然呢?”
“我和你說過了。它是活的,它私下和我說過話。而且白熊和黑熊是在它的體內進行轉化。這正好能對應上‘熊就是它’。”
熊是域主的化身。而域主就是辰級的預知能力者。再結合這木頭人之前的表現,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
楊不棄聞言,眉頭卻擰得更緊了些:“那也就是說,他早就已經異化成了怪物……”
還是一隻不斷自我鞭撻的怪物。
被機械臂鞭打出的紅色液體汩汩而下,發出令人難以忽視的可怕聲響。楊不棄突然想起那個關於異化的說法——能力者變成怪物後,其性狀,大概率與他異化時的執念或情緒有關。
所以這個怪物……這個預知能力者。他當時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異化出了這麽多帶著荊刺的機械臂,日複一日地鞭打著自己?
楊不棄不敢再想下去。他隻覺心中似是揣了一塊大石,沉甸甸地壓著,過於複雜的情緒湧上胸腔,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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