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上次丈母娘不動聲色就敲打了所有人,他忍不住就想這是不是福兒在敲打自己?
可他看了看福兒,又看不出她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我讓人查過此女的來歷,她的情郎是黑甲軍丙等兵,也是上次衛琦出去巡防時,唯一出現的傷亡。”
黑甲軍是衛傅私兵的名字,而甲乙丙等,則是那群私兵的等級劃分,每個等級的薪餉不一樣,武器軍備不一樣,甚至連夥食都不一樣。
甲等是精銳,乙等比甲等低了一等。
如果說甲等作為主攻,乙等就是輔攻。至於丙等,則是這群私兵裡的雜役新兵,還不當用,但也不是不能用。
這個千紅的情郎也是倒霉,本來他們這趟跟出來,用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出來見見血,熟悉下黑甲軍的作戰方式。
當時戰鬥已經結束了,丙等兵奉命搜尋城堡各處,查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此人所在小隊的領頭,一再叮囑要提高警惕,偏偏此人疏忽大意,以為城堡已經拿下,就沒什麽事了,還把頭上的兜鍪給取了,被藏在暗中的一個羅刹人從頸後打了一槍,當場斃命。
用黑甲軍內部的說法,死得挺窩囊,也很讓人生氣。但官衙這還是按照戰死進行了事後撫恤。
“不對,不是丈夫嗎?怎麽成情郎了?”
看著衛傅的眼睛,福兒懂了,這還跟當地習俗有關。
每個族群都有每個族群的習俗,黑城當地有些族群不像漢人那樣,成親後才能居住在一起共同生活。
反正福兒就聽說過,有夥婚的,有試婚的,還有男方女方各自住自己家裡,晚上才會在一起過夜,等懷了身孕以後,再補辦婚禮,小兩口再單獨出去蓋房居住的。
這是人家的習俗,你可以不認同,但要尊重。
可她現在心裡卻有點不舒服了。
不是因為衛傅,她聽得出衛傅跟自己說此女來歷,是在變相跟自己解釋。
他查過來歷,就說明不是對其另眼相看,而是覺得這個人是當下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才會讓人領著來給她過目。
也不是因為此女未婚先孕。
而是因為方才這個千紅跟自己說丈夫是打羅刹人時戰死的,並沒有詳細說她丈夫是怎麽死的。
戰死和因不聽軍令疏忽大意而死,還是有區別的。
區別就在於,方才福兒聽了千紅的述說,下意識憐憫對方,甚至有些愧疚感。
當然不是說她不該愧疚,而是……怎麽形容呢,她覺得此女有點小心機。
當然也不是說有小心機不對,人處於底層,想為自己謀求更好的生活,有點小心機很正常。
像當初她在宮裡時,她雖不主動去設計誰,但並不代表沒有心機。
甚至當初衛傅還是太子,她不過是個司寢宮女,她何嘗沒用心機對付過衛傅?
只是後來突然遭遇大變,兩人一路走來,經歷了那麽多,成了真正相濡以沫的夫妻,就沒有那麽刻意了。
福兒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不該因為對方一點似是而非的小心機,就過多去揣測對方。
可她就是覺得心裡突然冒出了個小疙瘩,本來這是沒有的。
“這是怎麽了?”
不會真吃醋,或是誤會了什麽吧?他這是越解釋越畫蛇添足?
衛傅暗想。
福兒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心裡的想法一字不漏告訴了他。
“那照你這麽說,此女似乎真不那麽單純。”聽完後,衛傅摸著下巴道。
人既然死了,他們肯定會如實告訴家眷,此女卻有故意隱瞞,以博取福兒同情的味道。
“你也覺得?我還以為我小心眼了呢。”
“你這還不是小心眼?”
衛傅失笑道:“原來那麽早,你就用心思眼對付我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那時你就心悅我?所以故意惹我生氣,故意跟我唱反調,就是為了讓孤記住你這個小宮女?!”
一提到孤這個字,就回想起當初他高傲地一邊自稱孤如何如何,一邊被她這個小宮女拿捏的日子了。
“我那是小心眼?”
福兒抬高下巴:“我那是陽謀,你不也吃這一套嗎?”
他確實吃她這套,他也慶幸他當初吃了她那一套,未曾給彼此之間留下遺憾。
這幾年下來,他也算看透她了。
最是嘴硬不過,最是心軟不過,最是機敏不過,若他當年不止她一個,兩人沒有那些日子相處的情分,她肯定早早就謀算出東宮,或者一等東宮大難,就溜之大吉了。
到那時候,他還到哪兒尋她這個寶貝疙瘩?
兩人靜靜相擁片刻,都在回憶往事。
衛傅道:“有心機但暫時沒大毛病,人就先用著,我讓再人尋合適的,找到合適的就把她換了。”
“這樣做可好?說到底,她也算是遺孀?”
“有什麽不好的,不過是個下人。”
聞言,福兒感歎。
男人和女人心性終究不同,她算是比較果斷的,但沒他果斷,不喜歡就換掉,想那麽多原因做什麽,沒得讓自己煩惱。
“若真找到合適的,將她換掉了後,就在下面給她找個活兒乾,總不至於讓她落得衣食無著落。”
衛傅摸了摸她腦袋:“這不用你說,不然你以為她為何能來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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