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昊又屁顛屁顛的離開。
林漾示意他桌子下面:“這段時間老師發的資料和試卷都給你收在裡面了。”
“謝了,”
許縱點頭,視線上移的瞬間對上周弦思清亮的黑眸,周弦思一緊張,隨便找了個借口:“上次的謝謝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不用。”
“我沒怎麽輔導你,”許縱神色很淡,又繼續低頭玩手機,“考的好是你自己的原因,跟我沒關系。”
那句“跟我沒關系”讓周弦思心慌,她咬了下唇:“這段時間各科的筆記我都有,你要是需要隨時都可以說。”
他眼皮都沒再掀一下,語氣疏離又冷淡:“謝謝,但我不需要了。”
有酸澀湧上了鼻尖,周弦思垂在腰側的雙手緊緊摳著手心,勉強回他:“好,知道了。”
林漾感覺這氣氛奇怪,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又裝作沒聽到繼續寫題目。
畢文瑞和許縱又聊了幾句轉身回位的時候察覺周弦思不太對,問她:“你怎麽了?”
“沒事,有道題不會。”周弦思的聲音有些悶。
“哪題,我幫你看看。”
“不用了,”周弦思捂著書本,“我自己再算會。”
畢文瑞也就不好再多說。
許縱雖然來上課了,但上課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睡覺,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就徑直趴在桌子上,頭都不抬一下。
各科老師第一天下午還以為是他沒調整好,上課時往他那方向多看了幾眼倒也什麽都沒說。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許縱仍是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一到上課就打著哈欠臉埋在臂彎裡,睡得愜意。
饒是物理老師馬智禾這麽好的脾氣也被磨得沒了耐性,敲他桌子把人叫醒:“許縱,你怎麽回事?”
許縱跟沒骨頭似的向後一靠,被吵醒後耷拉著的眼皮透著十足的倦意:“老師,你看不出來?”
“昨晚打遊戲熬了通宵。”他囂張的指著自己的眼瞼。
“許縱,你啊!”馬智禾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離開。
周圍的幾人更是不發一言。
許縱這幾天的低氣壓他們是最先體驗者,除了出去吃飯時還和林旭他們幾人開開玩笑,說說話,一來到班裡除了睡就是玩手機,作業一個字不寫,上課一句話也不聽。
周弦思有次上廁所看到他跟高辰俊林旭站在一塊,手裡燃著的煙被他吸了半截,彈煙灰的動作更是做的嫻熟流暢。
許縱之前是很討厭煙味的。
周弦思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會了吸煙。
她眼皮眨了好幾下,垂下眼睫,假裝沒看到,從他們身邊快速走過。
兩人除了那天的對話至今還沒說過一句。
余光瞥不到那纖細的身影時許縱才將煙遞到嘴裡,喉結滾動間嗆人的煙霧也在眼前繚繞,他吐了口氣,心不在焉的彈著灰燼。
高辰俊問他在看什麽。
他扯了下唇:“沒什麽。”
高辰俊想起吳澤昊幸災樂禍的樣子:“你最近真跟你們班老師反著來啊?吳澤昊說你天天上課睡覺,成績馬上掉到跟他一個位置了。”
“老子就算不學也不可能到他那爛成績。”許縱嗓子間漾出一聲輕笑。
“那你真打算就這個狀態一直下去?”林旭滅了煙,神色嚴肅,“許縱,你跟我們不同,你天生就是學習這塊料,我們是努力拚命學也不一定能有你的一半,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嗎?”
“羨慕我?”許縱舌尖舔了下後牙,嗤聲道,“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他們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林旭清楚,也知道他受的打擊大。
“但你就這麽甘心放棄你自己?你真要因為那些不值得的人自甘墮落?放棄你的大好前途?”
高辰俊不懂這兩人的事,但覺得自己也不適合插手,站在一旁抽著煙靜靜的聽著。
“自甘墮落,”許縱似覺得這個詞嘲諷,眼底不沾笑意,“又有什麽不好呢?”
“許縱,你……”
“行了,”許縱利落的把煙捏在垃圾桶上,壓著煩躁,“我……”
熟悉的纖細身影再次從他眼前略過。
他到嘴的那句“我不想聽”突然就變成“我知道了”。
林旭見他總算聽下去了一點,也吐了口氣。
一直到這星期的最後一天周五,老錢終於坐不住了,因為心疼這小子的遭遇,想給許縱一點消化時間,前兩天他睜隻眼閉隻眼,對各科老師的告狀也含糊過去,可現在他自己都忍不住了。
正上著數學課呢,他過來把人叫到了辦公室,讓其他同學先自習。
“也不知道老錢又找我們縱哥什麽事?”
畢文瑞:“可能找他談談話,開導開導吧。”
畢竟許縱這幾天的態度他都看不下去。
昨天的數學測驗他居然直接交了張白卷,全班都沸騰了。
聊了有十多分鍾,周弦思一直沒說話,畢文瑞察覺自己這同桌這兩天也好像有些不對勁,關心道:“你不舒服嗎?”
“不是,”周弦思用著慣用的借口,“有道題沒解出來。”
“要不我給你看看吧。”
周弦思下意識的要拒絕,鼻尖聞到身旁一閃而過的沉木香時又松了手:“你等下。”
她找了自己資料上的一道附加大題:“比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