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炫“唏”了一聲:“我還嫌棄你坐我前面呢。”
前後位置就她跟許縱最清閑。
坐在位置上什麽也不用動。
周弦思也挺奇怪的,但奇怪過後,更多的又覺得是幸運。
聽到要換位置時她還以為自己連跟許縱的最後一年都沒有了,還好,他們還是坐在一起的同桌。
之前就有人說,高三的同桌才是最令人深刻的。
因為陪你熬夜奮戰,吐槽寫不完的試卷,眼皮困得一起耷下來的同桌,一定是在高三。
她想,她跟許縱或許真的有那麽一點的,緣分。
許縱這會剛從外面給她接水回來,眉眼疏懶地笑了下:“同桌,以後繼續多關照啊。”
周弦思接過水杯,真誠地點了點頭:“同桌,你也多關照。”
兩人對視著笑了下。
剛過來的林漾站在過道上歪著頭足足看了十多秒,想起什麽又趕緊拿出手機捕捉到了最後一個瞬間。
2014的手機像素還沒有那麽高,再加上林漾照的匆忙,畫面雖然有些模糊,但看著也十分養眼。
男生兩手插兜站在桌子旁,身高腿長。凝視著女生的唇角漾起淺淺的弧度,入鏡的側臉輪廓流暢優越。
女生兩手抱著水杯,微仰頭對著男生柔和的目光淡笑,明眸淺彎了一些,顯得乖巧安靜。
手機屏幕上的模糊一幕朦朧柔和,卻又剛好的,歲月靜好。
在分享給扣扣聯系人的按鍵上停留了會,林漾又收回手指。
她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先替思思存著吧。
換完座位沒多久後,他們年級就跟著搬到了對面的高三逸夫樓,正式開始了高三一年的備考生活。
那幾年長川市的氣溫一年比一年高,而14年的八月份正是長川市最熱的一個夏天。
好在高三的逸夫樓每個班級裡都裝了中央空調,即使是周末過來補課,也不像高二時聽到那麽多的抱怨聲。
只不過有的同學嫌熱,有時把空調溫度打得極低。
進入高三後老錢座位采取一月換組製,周弦思和許縱的位置這個月剛好換到了中間那組,就落在空調風口的下面。
她下午進班剛坐下就忍不住連打了兩三個噴嚏。
安悅正過來跟她聊著天,見狀就叫最後那個開空調的男生把溫度打高點:“你溫度開這麽低風向還開這麽大想凍死人啊!”
“就不!你那邊嫌冷你也考慮考慮我們這邊啊,都吹不到風。”
最邊上兩組的其他人也緊跟著附和:“對啊,一調小的話我們這邊太熱了啊,大家互相體諒一下吧,我們想坐中間吹冷風還坐不上呢。”
安悅服了這些人還想再跟他們爭論的時候,周弦思扯扯她袖子:“沒事,我明天帶件外套過來就好了。”
話是這樣說,但周弦思是偏寒體質,尤其之前高二那場病毒感染持續了那麽久她自己也不敢大意,所以出去接了杯滾燙的開水放在桌子上暖手。
還沒到上課時間,周弦思就低著頭抵著桌子想休息會。
鼻子這一會已經有點塞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身旁板凳被輕輕拉開的聲音。
周弦思吸了吸鼻子,拿著紙巾跟著擦了下。
許縱愣住,徹底坐不住了:“周弦思。”
他小聲問:“你是哭了嗎?”
周弦思愣了秒,抬頭。
那是三年來周弦思第一次在許縱臉上見到他如此小心翼翼又忐忑不確定的神情。
他眼底的茫然無措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是因為我語文作業沒交嗎?對不……”
四目相對,許縱也傻了眼。
她臉上乾乾淨淨的,五官漂亮又清透,清澈的眼角絲毫不見一滴淚珠。
許縱頓時松了口氣。
“我沒哭啊。”周弦思輕哂,“你怎麽以為我哭了。”
許縱扶額:“剛才看你擦鼻子,好像又聽見了抽泣聲。”
“沒有,我就是有點冷。”
“冷?”許縱也察覺到頭頂上源源不斷的涼風,他輕皺了下眉正要說話時又聽見周弦思問,“你剛剛怎麽說語文作業了?語文作業怎麽了嗎?”
“……”
上一次見到周弦思哭還是在高一她說自己沒交語文作業,害的她被語文老師批評的那個晚上,所以許縱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又忘了交語文作業。
他手指仍停留在語文書本上,又輕搖了搖頭:“沒事,我剛以為語文作業沒交。”
語文作業早在上午的時候周弦思就送過去了。
許縱在心底失笑著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剛剛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沒太理解他這話的深層含義,周弦思忙轉過頭捂著嘴巴又打了個噴嚏。
許縱眉間皺的更深,抬頭看了眼溫度。
19度,這幫人還真是不要命了啊。
他起身,周弦思還沒問他要做什麽,就見他單手一拎,直接把兩人的課桌往過道上移了一些:“周弦思,我們兩換個座位,你坐外面。”
動靜引得周圍人都看過來。
周弦思忙說好。
裡面鄰桌的那位默默看了看突然多出來的一截大空隙,有些懵逼的問道:“怎,怎麽了嗎?”
幹嘛要把許縱換進來……
許縱指著中間足以放一張桌子的空地,掃著那群管空調的人冷笑了聲:“來,嫌熱的滾到這地吹!老子讓你吹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