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眼睫忽地抬起,周弦思盯著那串數字愣了一瞬,又放回耳邊:“我是。”
孟思萱的聲音她幾乎是瞬間就聽出來了。
兩人間突然陷入一種莫名的安靜。
周弦思也不說話,抬頭望了下許縱的方向,他剛付完錢,正端著餐盤往回走。
電話裡孟思萱再次開口:“你跟許縱,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是。”周弦思沒有任何猶豫。
“難怪。”細弱的電流中夾雜著孟思萱自我嘲笑的聲音,她說,“難怪許縱突然把我拉黑了,他的電話我怎麽也打不通。”
只有這個新號碼才能打進許縱的電話。
周弦思不在意地“哦”了聲,仰頭看著面前正給她放餐品的人,主動地把電話遞過去:“孟思萱的。”
許縱動作微頓,眉間也跟著深皺了下,
他沒接手機,示意周弦思:“按免提。”
周弦思依言照做,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黑眸跟著亮了下:“你給我點的西米露?”
“還有這個。”許縱把另一盤酸橙派放她面前,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在自己位置上落座,瞧都沒瞧電話一眼,隻冷聲道,“什麽事?”
兩秒後。
“許縱,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不方便。”許縱直接堵了她的話,“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沒時間聽故事。”
周弦思尷尬地塞了口西米露。
許縱已經沒了應付的耐心,正要掛斷時孟思萱突然著急說道:“我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我知道許家的公司現在在你手上,你能不能……”
後面的話周弦思大概都能猜出來。
她打了個手勢指著電話問許縱:孟思萱不知道?
關於公司裡掌權人的位置許縱早已在暑假就又還給了許建墨,這事要找也該直接找許建墨。
許縱搖頭,似毫不在意電話那邊的人,他隨手拿起自己手邊的檸檬水,瞥見對面吃的歡快的周弦思時笑了下,把檸檬水推過去:“喝點。”
那音調顯然與對著電話裡開口時判若兩人。
另一邊孟思萱雖沒面對面,但仍像是被人踩住了她那條隱隱為傲的尾巴,眨著泛紅的眼咬唇又說了句:“許縱,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
“孟思萱,我跟你什麽時候有過情分?”許縱的話像尖刀似的落在她身上,“對於你爸曾經幫過我叔叔這事我一直記在心上,但那僅僅只針對於你父親,跟你無關。”
“這份恩情我們一直不曾忘,這些年你孟家在長川的生意合作我叔叔在中間牽了多少線你們家心裡應該清楚,但於你,我不欠你任何,更與你無關。”
許縱語氣厭惡至極:“自你高二轉至三中後,你在我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還少嗎?”
“孟思萱,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在我許縱這有特權?”
他說完,直接切斷了通話。
又很快調出此號碼的頁面,加入了黑名單。
長川市的這個號碼許縱一直留著,卻沒想,被孟思萱鑽了空子。
許縱煩躁地把電話鎖屏扔在桌子上。
周弦思問他什麽時候把孟思萱的號碼加入黑名單的。
沉默了幾秒,許縱才答。
“知道那些事後。”
他就把關於孟家的一切包括孟思萱父親的電話通通屏蔽了,至於孟思萱剛剛在電話裡提到的那些事:
“叔叔和孟家的交情是他們的事,叔叔這次幫還是不幫我並未插手,但據我所知,叔叔這次對他家的幫助也僅限於私人情誼,她家公司鑽了一個法律空子,不是輕易能填上的坑。”
該還孟家的,許家早已還清。
真要白紙黑字的算上一遍,如今到底誰欠誰,孟家還真心虛。
“她大概也是因為在我叔叔那裡碰了壁才打電話找我。”
高中畢業後許縱和孟思萱一次也沒聯系過。
周弦思:“你當初沒問過她高考?”
“跟我有關?”許縱反問。
“她不是我要關心的人。”
“……”
周弦思放下杓子,想起上次去三中沈曼凡說的事:“孟思萱在那一年複讀了你知道嗎?”
許縱抽了張紙給她擦嘴,淡聲道:“不知道。”
“不知道?”
他“嗯”了聲,輕描淡寫道:“那段時間我心情不好,叔叔很少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擔心我是不是高考後遺症,所以很多事情並不跟我說。”
“至於孟思萱,她本就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想知道。”
周弦思沒了吃西米露的心思,把剩下的半碗推到一邊,問起重點:“你那段時間為什麽心情不好?”
許縱撩起眼皮,看她。
周弦思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怎麽了。
許縱搖了搖頭,並未提起高考填志願那段時間的事,把她的半碗西米露端到自己面前,狀似不經意地提及:“周弦思,考研的城市你想好了嗎?”
那本就是大三的事,還不著急。
許縱卻問:
“周弦思,你覺得北鹹怎麽樣?”
……
晚上顧懷薇打電話詢問她這邊的天氣時,周弦思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顧懷薇聽出來她這邊不對,問她怎麽了,是不是不方便說話。
“不是。”周弦思站在外面陽台處吹著秋風,她手指無意識地在陽台邊隨意扒拉著,提起下午許縱說起的事,“媽,大三的時候我想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