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喝醉了。
“不會吧,這才幾杯酒?”阮棠鞋也沒換,靠在玄關處的櫃子邊,伸出食指戳了戳裴青的額頭,“裴小青?你醉了嗎?”
“沒有!”
擲地有聲的回答,不假思索。
阮棠這下笑開了。
“只有醉鬼才說自己沒醉,嘖嘖嘖,裴小青啊裴小青,感情你也是個一杯倒啊?這喝不了酒,以後可怎麽辦呢,真可憐……”
嘴上說人可憐,行動上卻很誠實。
好不容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又逮著一次難得的機會可以欺負一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想明白這一點,阮棠用最快的速度換好鞋,將人帶去了沙發,壞笑著搖了搖手指頭:“你說沒醉,現在說說看,這是幾?”
“棠棠。”
“讓你說數字,叫我名字幹嘛?快,這是幾?”
“還是棠棠。”
沙發上的青年目光落在阮棠臉上,半點都不帶挪的,面容十分乖巧,但那雙迷離的眼眸卻逐漸放肆。
平時克制在心底的濃烈愛意蓬勃而出。
像是一團火,灼人眼球。
“不許看。”說著捉弄人的阮棠被盯的不好意思,乾脆伸手將他的眼神籠住,準備問幾句真話,“我問你,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喜歡我什麽?嗯?”
“很早。”
“很早是多早?”
“大概是棠棠親我的時候?”被捂住了眼睛的青年整個人後仰進沙發中,喉結滾動,薄唇微勾,斷斷續續說:“那是第一次有人親我,棠棠的唇很軟,還帶著香味,好喜歡……棠棠的笑……”
本來就離得近,眼睛又被捂住。
裴青仰頭追逐那道近在咫尺的甜甜果木香,低低地敘述滿腔的情意,面上醉意朦朧,大腦卻是格外清醒。
嘴上給的回答是那次意外的親吻。
但說實話,裴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又是什麽時候愛上的,好像從結婚那天之後,他就忍不住多關注了兩眼,再之後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他喜歡阮棠每天上下班時親昵的呼喚。
他喜歡阮棠每次獎勵糖果的笑容。
他喜歡阮棠在那個冬夜,在琴房給他彈奏的曲子的模樣。
同樣,他也喜歡阮棠,每一次因為他的注視,眼神閃躲,輕咳轉身,面頰露出緋色的一系列小動作。
每一幀,都牢牢地記在了心底。
那些阮棠本人都絲毫沒有過多注意的過往從裴青嘴裡說出,都帶了些繾綣的氣息,化作了藤蔓,牢牢依附在阮棠的身上。
“不許說了!”
阮棠面紅耳赤地開口,將手掌從他的雙眼上放下,覺得手心燙的厲害。
“那棠棠喜歡我嗎?”
裴青才適應好黑暗的雙眼對上刺目的光,此刻微眯著,雙手迅速攏住阮棠的手腕,往身前猛的一拉。
便是阮棠眼疾手快地撐住對方的肩頭,此時大半個人已經落進了裴青的懷裡,夾雜著酒香的男性荷爾蒙撲面而來,惹人臉紅心跳,酥酥麻麻的感覺席卷全身,讓她沒什麽力氣。
醉酒後的裴小青這麽真實又可怕的嗎?
阮棠好像突然之間get到了之前在酒席上,那群股東外加汪晴的臉色這麽難看了。
她好像從未見過裴青這樣的一面……
霸道強橫,完全不給人反抗的余地。
阮棠嘗試地掙扎了一下,小聲哄道:“裴小青,你弄疼我了,松松手,嗯?”
“不要,棠棠還沒回答我。”
裴青攬住阮棠的後肩,修長的手指撩開如瀑的長發,順著脊柱,最終落在脆弱的後頸上。
指腹輕揉,危險又充滿了侵略性。
偏偏語氣放低低的,像是以往那隻弱小又可憐的小狗崽,亮著小乳牙磨著主人要個答案似的。
如此矛盾的一面讓阮棠看傻了眼。
理智告訴她情況不對,得趕緊撤,偏偏今日又從旁人那邊知曉了裴青幼年的一些事,如今對他這副模樣,幾乎是毫無抵抗的念頭。
阮棠忍不住撫了撫裴青的額頭,湊上去親了親,軟聲道:“自然是喜歡的,我又不是慈善家,這麽容易……唔……”
剩下的話未說出口。
阮棠腰上一重,結結實實坐在裴青的身上,淡淡的酒香落在了唇瓣之上,香甜又醉人。
裴青原本以為自己還能再忍耐,再克制一點。
等他的腿好了。
等他光明正大站起來。
等他徹底掃清那些阻礙,將裴氏親手送到她手上……
甚至,原本的裴青隻想著拿醉酒為借口,親耳再聽一次阮棠親口說‘喜歡’的字眼,然而真當如他所願,聽到這些話語的時候。
裴青才知道自以為的冷靜自持全是笑話。
在面對阮棠篤定的回答時,所有的遲疑,擔憂,克制在這一刻統統都潰不成軍,他隻想將棠棠留在身邊,抱在懷中。
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裴青露骨的神色描摹著近在眼簾漂亮眼眸,他甚至能夠看清她微微泛紅的眼尾,和不斷顫動的睫毛。
忍耐著更為肆意的念頭,他輕喚:“棠棠……張嘴……”
低沉的誘哄在耳邊環繞。
阮棠理智回籠,再看看裴青那雙眼睛裡,哪來的半絲醉酒狀態時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