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遭那麽多人,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
還真是……
令人豔羨。
裴紀安腦子裡突閃過這麽一個念頭,苦笑道:“看起來,他對如今的生活很滿意。”
“還不是棠棠厲害?你當初要是沒逃婚,現在過上這種生活的是你。”
裴利明恨鐵不成鋼,狠剮了他一眼。
裴紀安沒說話,心裡陡然一沉。
倒是汪晴才跟別人寒暄完,看著時間差不多,走過來正欲提醒差不多該去開標會現場了,隻掃了一眼那個視頻,忍不住驚叫:“他怎麽這麽快就能站起來了?!”
嗓音略有些尖銳。
“叫什麽叫?裴青能站起來不好嗎?和棠棠男才女貌,恩愛有加,登對的很。”
裴利明極其厭惡地看了一眼發妻。
僅是一眼。
汪晴和裴紀安頓時明白他或許什麽都知道了,從頭涼到了腳,汪晴很快回神道:“他能站起來是個好事,就是我這眼皮一直跳,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媽,或許是有好事呢。”
裴紀安心裡五味雜陳的,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裴利明收斂了那些情緒,道:“也對,今天黃道吉日,我尋思著咱們家始終也是有喜事發生的。”
這海宣島的開發啊,他勢在必得。
裴紀安卻感受著口袋裡手機不停顫動,壓了大半天的話,到底是沒說,算了,再過兩個小時,他也有了牽著葉詩雅的手,當眾坐在父母身側的勇氣。
一家三口各有心思,收拾下心情準備去開標現場。
而汪晴的眼皮子卻始終上下跳個不停,不其然想起最近頻頻做的噩夢,一會兒是厲鬼索命,一會兒是裴青獰笑著像她以前那樣,把她關進了三樓房間,宛如坐牢。
雖然她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心理安慰,畢竟以前那事做的隱蔽,就算裴青知道了,也沒有證據,她不會有事。
而且等紀安將裴氏拿下,一個裴青,外加個阮棠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做什麽遊戲,哪比得過他們裴氏家大業大?
可這心裡,卻始終七上八下的。
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
“裴總!”
以胡重為首的幾位股東腳步匆匆走了過來,臉色比鍋底還要難看,裴利明心裡‘咯噔’一下,忙問怎麽了。
一個個的,臉色這麽差。
胡重剮了跟在他身側的裴紀安一眼,冷笑道:“老裴啊,我這臉色這麽差,可跟你一手提拔上來的裴副總脫不了乾系。”
“什麽意思?話得說清楚。”
裴利明面帶不悅,他兒子什麽德行他清楚,但也輪不到外人去說。
胡重冷眼瞅著他護犢子,心裡狠罵:MD,一廢物還這麽寶貝,也不知道寶貝另一個,現在扯到大家的利益上,我看你以後怎麽護他。
裴青不比這個強一萬倍?
現在腿好了,還娶了阮家的獨女,人還是個有本事的,以後裴青坐上這位置,兩家合作,他們分到的不是更多?
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像胡重這種人簡直分的再清楚不過了,利益才是他們最重視的東西。
胡重幾番心思過後,乾脆壓低了嗓音道:“行,明人不說暗話,我從別人那聽到消息,咱們裴氏集團的投標額是不是……這個?”
他伸手比劃了個數。
這一比劃,裴利明的眼皮子也瞬間瘋狂跳動,裴紀安更是隻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怎麽可能?
他們的競標額,整個公司上下只有兩個人知道!
幾乎是瞬間,裴利明想都不想地看向裴紀安,後者連連搖頭,表示自己完全沒往外泄漏過。
“這消息你從哪得來的?”裴利明問。
胡重道:“利恆那邊的消息,聽說,他們早在上交競標書前就知道這個消息,早早把競標額換了!”
裴利明鐵青著臉道:“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準是他們胡說八道,胡亂猜測。”
胡重臉色微變:“信不信隨你便,反正這次開標會現場,我胡重去定了,我倒是要當面弄清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要真是……老裴,這個事情,你必須給我們所有人一個交代!”
“……好。”
裴利明一半懷疑,一半驚怒。
最後。
他愣是咬牙將這個‘好’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余光掃到裴紀安那張震驚的面孔時,心到底是沉了沉。
競標額只有他和紀安知道。
前段時間,他頭疼,幾乎在家沒出去過,對外一直是紀安在負責。
裴利明臉色幾番變換,最終面無表情,雙手背在身後,腳步匆匆地趕往了開標現場。
汪晴留在原地,回想剛才父子倆的神情,便知那數額對上了,一口氣險些有點提不上來。
沒人比她更明白自己丈夫的嘴有多嚴,若要的往外泄漏消息的事,只有可能是她兒子裴紀安!
要真是紀安往外泄漏……
以後別說底下股東鬧了,就連裴利明都絕不對再對紀安有任何的期待,目光自然會看向如今身體健全的裴青!
汪晴從未有過一刻不像現在這樣,祈求上天的萬千神佛,希望這不過是個大烏龍,但如果真是如此呢?
不行不行,她必須得做好兩手準備!
汪晴咬緊了牙關,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某個號碼,那邊的男人懶懶地傳來了一聲:“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