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聿剛端起的酒杯就放下了,沒好氣道:“韓老三,你怎麽總是喜歡故弄玄虛,你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不聽嗎?趕緊說,說完了事,老爺我還等著喝酒呢。”
韓叔鄆手中折扇一停,得虧蕭聿是他表哥,不然就他這張嘴,他坑不死他,就算他無能了。
聶懷嶸明白韓叔鄆的意思,“你隻管說,說什麽我都不會遷怒你的。”
有了這話,韓叔鄆就放心了,“我們提前做了準備,蕭聿的本事雖遠比不上將軍,但抓幾個刺客的本事還是綽綽有余的,可那夥刺客不僅能在蕭聿眼皮子底下溜走甚至自裁,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不是,韓老三你什麽意思,你是我能力不行?”蕭聿刷地一下起身,這話他就聽不下去了,沒抓到活口是他的錯,可經不起韓叔鄆這麽諷刺呀。
“你閉嘴,別打岔,我不是說你不行,我是說那夥人不是簡單的刺客,背景怕是不簡單的。”
韓叔鄆把蕭聿按了回去,見聶懷嶸聽進去了他的話,又說:“剛被發現,那夥刺客就組織撤退了,背景不簡單,身手也不錯,還相當的謹慎,這樣的人興京城應該不多,而且動了小公主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跟皇上作對,跟將軍你作對,無論是皇上,還是將軍你,誰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皇上,全莘國都知道小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動了小公主,基本上是誅九族的罪了,可他們還是做了,你說小公主身上會有什麽呢,值得他們冒這麽大的風險?”
聶懷嶸心中一緊,他回想了一下他的夢,夢中刺客的隱蔽做的相當好,要是小公主沒被梔子花香吸引,安危難料,而且刺客還知道她每年都從那條路上經過。
“去查一下,最近一年裡,公主她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知道她每年都從那裡過,為什麽會選在今年動手?
韓叔鄆回道:“好,這事我會詳查,不過,這年最大的事,就是小公主成親了,如果這件事是跟將軍有關的,那小公主身上的東西也就只有那個了,雖說可能性不大,可就以皇上對小公主的寵愛,也並非完全不可能的,若真是那個,將軍你會如何做呢?”
韓叔鄆輕搖著手裡的黑折扇,眼中閃過的是想要掀起風浪的光。
他的暗示,聶懷嶸看懂了,卻絕不會那麽做的
聶懷嶸警告意味十足地瞪著他說道:“叔鄆,她是我夫人,不要把陰謀算計牽扯到她身上。”
“知道了,將軍之命,自然聽從。”
韓叔鄆不得不放棄他所想的念頭,雖然值得惋惜,但將軍說不做,他就不會做的。
三人之中,就蕭聿一頭霧水,他聽得雲裡霧裡的,“你們說的那個,是什麽東西?我怎麽聽不懂?”
韓叔鄆淺酌了一杯,笑道:“聽不懂才好,你要聽懂了,就你這頭腦簡單的樣,明天別人就都知道了,你要聽懂了,我就該頭疼了,頭疼怎麽殺人滅口了。”
“韓老三,我是你哥,你能不能尊重我點。”
“你能在我手裡活到現在,我就已經夠尊重你了。”
那兩兄弟拌著嘴,聶懷嶸的心是一點點下沉了,從第一個夢境起,他就放不下小公主的安危,聽韓叔鄆這麽一說,他已經隱隱覺得韓叔鄆所說的,有了七八分的可能,所以夢境中的他妻兒會被害,夢中的他對妻兒的置之不顧給了暗處的人最好的下手機會。
如果不是嫁給他,皇上不會將那東西交給小公主的,他要是跟小公主和離,皇上大概也會將東西收回去的,那小公主知道她有那東西嗎?
她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她若是知道了,她就不會給他失禮於她的機會了。
以他的猜測,夢裡的小公主不知道,現實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她恐怕是聽了皇上什麽話,將東西藏好了,卻不知道她自己藏的是什麽東西。
而皇上不告訴小公主那東西究竟是什麽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信不過他,怕小公主知道後告訴了他,再被他給騙走了。
聶懷嶸自認他不是那種卑劣之人,也極討厭別人質疑他的品性,可他多少能體會到皇上的苦心,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拳拳愛護之心。
夢也好,現實也好,總是不如意的,處處充滿了陰差陽錯,他和雲素小公主錯過了很多,如今想把錯過的補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而聶懷嶸先前的設想,全部都猜中了,他的夢能夠預知未來,小公主跟他和離,將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場被強迫的親事,一旦圓滿,他會是最獲利最多的那個人,雲素公主的嫁妝未免太豐盛了,豐盛到他茫然無措,豐盛到他痛心無比。
那東西是半塊虎符啊。
半塊虎符,在小公主手裡,另外半塊在他手裡。
這意味著整塊虎符都在聶府裡,他手底下十萬西垂大軍,全在他夫妻二人的掌控之下。
聶懷嶸踉蹌著從大帳中走了出來,心底一片冰涼。
小公主已經在準備跟他和離了,她要知道了此事,更加會想著跟他和離的,真要證實了此事,他也是不敢跟她說的。
虎符在小公主手裡的事情已經泄露了,所以有刺客要殺她,所以夢境中他和小公主的孩子,幕後之人不會允許孩子生下來的。
有了孩子,無論夢境中的他喜不喜歡小公主,他跟小公主之間就有了連接在一起的紐帶,那塊虎符遲早會合成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