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娘那些出格的事都做過,也不差這一件。這世間男女之事,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但最合適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葉庚和葉氏沒說話,都在思量。
葉娉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一百步都走了,難道還差最後一步嗎?反正她臉皮厚的事,溫禦又不是不知道。
“說起來,我有些日子沒見到雪娘了。”
她是去看溫如沁,葉庚和葉氏雖然覺得不太妥當,卻也沒有反對。
……
時隔多日,葉娉再次來到公主府,心境已是大不一樣。從前她來做客,像是鄉下進城逛園子的遊客。而今她再看公主府的一草一木,亭閣回廊,忽地生出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的錯覺,宛如一個佔山為王的土匪婆子。
一路觀樹觀草,越發滿意。
這門親事,真是賺大發了。
溫如沁見到她,歡喜之情無以言表。
“娉娘,我真是太開心了!你知不知道你被賜婚那一夜,我有多高興。”
這個紅桑可是作證,她家姑娘在屋子裡又笑又跳,嘴裡念念叨叨的說個不停,哪裡還有半點矜持和端莊。
不僅姑娘歡喜,她也很歡喜。
葉大姑娘喜歡她家姑娘,必定舍不得她家姑娘被人欺負。日後國公府那些人再想踩她家姑娘,葉大姑娘一定為她家姑娘做主。最為重要的是公主府有了主母,她家姑娘的親事也輪不到國公府插手。
葉娉望著眼前興奮到小臉發光的小美人,滿心滿眼都是喜悅。
偌大的公主府,她嫁進來就是當家主母。上無長輩,下無亂七八糟的親戚,有的只有賞心悅目的老公和單純善良的小姑子。
至於溫駙馬,好似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人。還有雪娘的生母,應該也不是一個事多之人。所以到時候她不僅能數錢數到手抽筋,或許也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
她這算不算是,一夜之間就到達了人生巔峰?
“我也很歡喜,我喜歡雪娘,也喜歡郡王。一想到以後要和你們朝夕相處,成為一家人,我的心都像是開了花。”
“娉娘,娉娘!”溫如沁一聲聲叫著,“以後你就是我嫂嫂了!”
“嗯,以後我就是你嫂嫂了。嫂嫂疼你,一定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再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溫如沁羞得是粉面桃腮,美目泛起霧氣。
娉娘心想事成。
她亦是。
真好。
兩人正說笑時,葉娉感覺有什麽毛絨絨東西在鑽來鑽去。低頭定晴一看,竟是一隻雪白無雜毛的小貓。
她腦子立馬一個激靈,突然想到書中的一件事。在溫如沁追查原主之死的時候,公主府裡死了一隻白貓。
那白貓死狀極慘,是被虐至死。此事不知為何傳了出去,因白貓是溫如沁所養,所以人人都傳白貓是被溫如沁虐殺。
盛朝視白貓為聖物,世人見之敬之。
相傳盛朝開國皇帝元祖帝年輕時傷重被困一座破廟,正饑寒交迫性命垂危時被一隻白貓所救,那白貓不僅為他銜來小魚乾充饑,還窩在他懷裡為他驅寒。
一人一貓在破廟裡相依為命,足有半月之久。若不是那隻白貓,元祖皇帝早就死了,也不會有千秋偉業的盛朝。
這就是白貓救駕的故事。
因為此事,溫如沁的處境可謂是舉步維艱,原本那些人還是暗地底排擠她,此事過後竟是明面上孤立她。如果不是後來她揭穿了溫如玉的真面目,只怕永遠翻身之日。
“這是哪裡來的小白貓?”葉娉抱起小白貓,問溫如沁。
溫如沁笑道:“莊子上送來的,我瞧著喜歡,便留下了。”
小白貓很親人,也不怕人。
葉娉抱著的這會兒,它不停蹭她的手。
“這貓別養了,送走吧。”
“為何?”
溫如沁不解。
京裡養白貓的人家很多,一來是圖個吉利,二來就是變相討好和表忠心。宮裡的那位王惠妃就養了一隻長毛的白貓,極得陛下歡心。那貓因此還額外有一份份例,等同於美人品階,被人稱為禦貓。
府裡隻她一個姑娘,姨娘要照料父親的飲食起居,並不能時常陪在她身邊。自從養了這隻小貓,她覺得日子也沒那麽無聊了。
葉娉順著小白貓的毛,這小東西確實乖巧,瞧著也極為可愛。只是這麽可愛的小東西,卻會淪落成有些人算計的犧牲品。
“若是某一日你沒看顧好,讓它落入有心人的手裡。到時候它死得淒慘,又被有心人傳了出去,你該如何?”
溫如沁心下一凜,她是單純,但並非無知。這些年溫如玉明裡暗裡的害她,她行事比誰都要謹慎。
葉娉的話讓她打了一個寒戰,小臉煞白。
紅桑的臉也白了,她從葉娉的話裡聽到了最壞的結果。
“姑娘,葉大姑娘說的對,這貓不能養。”
“那…那我把它送回莊子?”溫如沁說。
葉娉想了想,“你那莊子上的人,有空好好查一查。”
或許是她多想,但謹慎也總是好的。
溫如沁自是記下,這會兒的功夫,她腿都軟了。她的身份本就尷尬,若是再出了那樣的事,無異於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