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最喜美色。”
言之下意,徐家女長相欠佳。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葉娉心裡清楚,人家溫郡王憑什麽幫她?能弄清楚王家真正的目的,對她而言已是不虛此行。
她彎腰鄭重地朝對方行了一個大禮,真誠恭敬再無此前的討好諂媚。
“多謝郡王提點,小女謹記。”
她告辭後,溫禦取出她之前寫的那封信,還有一張寫著詩句的紙。信與詩的字跡初看類似,細看之下風格迥異。
信上字娟秀之中帶著灑脫與靈動,而詩中的字則拘謹約束。重活一回,再是性情大變,字跡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變化。
這位葉氏娉娘,或許還有其它不尋常的地方。
……
溫如沁在外面等得心焦,她不停走來走去,時不時朝溫禦住處張望。在公主府,二哥的院子是禁地,也不知道葉姑娘怎麽樣了。
遠遠看到葉娉的身影,她歡喜得差點跳起來。
“葉姑娘,葉姑娘,這裡,這裡。”
葉娉也看到了她,心下有些感動。
“你一直在等我,我真的好生歡喜。春天的日頭雖不如夏天那麽毒,但你皮膚太嫩,若是曬傷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溫如沁又紅了臉。
“葉姑娘,你和我二哥說上話了嗎?”
“說上了。”葉娉垂眸,“郡王對我有誤解。”
“你這麽好,二哥以後一定會知道的。”
她好嗎?
葉娉慚愧。
“你看你,臉都曬紅了。”她趁機摸到了溫如沁的臉,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嫩滑。要是哥哥也像妹妹這麽單純好騙,那就好了。
溫如沁臉更紅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曬的。
“我二哥有沒有生氣?”
“生氣了。”葉娉悵然道:“郡王平日裡都與一些罪惡之人打交道,他許是把我也當成了別有用心之人,對我防備得緊。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麽,既不會去偷也不會去搶,難道我還能在他心裡放火,偷走他的心不成?”
紅桑聞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位葉姑娘病得可真不輕。
三喜不明所以,偷心她聽得懂,“姑娘,為何是在心裡放火?”
葉娉目光似幽還怨,嗔了她一眼,“在他心裡放一把火,讓他的心為我燃燒起來,才能讓他對我走火入魔如癡如狂。”
這下溫如沁主仆也聽懂了,齊齊又成了煮熟的蝦子。
突然紅桑眼露驚恐,“撲咚”一聲跪在地上。
葉娉背後一涼,感覺毛孔大張,汗毛全豎了起來。
一身深紫的男子,不知來了多久,也不知道聽了多久。那雙薄情的眸子,似深淵寒潭,無底無盡。
溫如沁嚇得心都快跳出來。
是二哥!
二哥肯定聽到她們說的話,他一定很生氣。雖然她似乎也沒見二哥發過火,但是被二哥看上一眼,都能要去半條命。
葉姑娘有病,不是故意冒犯二哥的。
“二哥,葉姑娘她…她有病,她不是故意的。”
葉娉心道這人怕是不喜歡和她撞衫,居然換了一身衣服。她趕緊擋在溫如沁的身前,“郡王,我有病,我一犯病就喜歡胡言亂語。您大人有大量,您貴人肚裡能撐船,莫要和我一介小戶出身沒有見識的女子計較。”
溫禦漆黑的眼神深深了她一眼,往西府而去。
直到修長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溫如沁長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二哥並沒有怪葉姑娘。
真是太好了。
三喜感覺自己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腦子還有些不太好使。“姑娘,郡王沒有生氣,難道是同意你在他心裡放火?”
葉娉:“……”
算了吧,她怕引火上身。
第12章
溫如沁原打算邀葉娉去自己的院子小坐,只是方才瞧見二哥去了西院找父親,若是遇上反而不好。是以也沒有挽留,但誠心約她下次再來。
兩人往外走,一時有些無話。
葉娉望天,視線中盡是高大的樹木,枝葉繁茂四處伸張。
“母親不喜下人修剪,說是這些樹原本生在密林自由自在,移到內院已是拘束委屈。若是還讓它們按照人的喜好斷乾斷枝,豈不是更委屈。”
溫如沁口中的母親,自然是已故的安和長公主。
葉娉心道那位長公主如此悲憫,倒是天生一副慈悲心腸。可惜那樣一個憐惜蒼生萬物的女子,竟然生一個冷心冷肝的兒子。別說是樹木,便是人命在溫禦眼裡也是草芥。
“溫二姑娘,今天真是謝謝你。”
“我也沒幫到你。”
“其實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幫了我很多。你這麽美,心這麽善,就算是什麽都不做都讓人覺得美好。我一看到你,我就好像多了很多勇氣,覺得這世間一草一木都變得越發讓人歡喜。”
溫如沁臉上剛散去的熱度又升了起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你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主子們在前面說著話,後面的紅桑和三喜也在竊竊私語。
“就你這樣的,若是在我們公主府,連個末等丫頭都混不上。”紅桑頗有些看不上三喜,葉姑娘有病,身邊還只有這樣一位又笨又不會說話的丫頭。如果真在世家大宅裡,恐怕沒幾天就讓人給擠兌得沒了活路。也幸好葉家小門小戶,才容得下如此蠢笨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