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禦活了兩輩子也沒聽過這樣的話,像一片羽毛刮過心間,蕩起陣陣漣漪。那種癢極酥極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他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情濃時,葉娉泄憤般咬在作亂之人的肩膀上。
溫禦吃痛,眼神暗得嚇人。
這個小騙子,還學會咬人了。還真像當年宮裡的那些小野貓,被他抱在懷裡裡拚命掙扎著,趁他不備時伸出爪子撓人。
他已徹底落入世俗之中,豈能不想知道最為讓又愛又恨的世俗之樂。
若真的可以,這小騙子以後可別喊累。
……
葉娉在腰酸背痛中醒來,肚子餓得咕咕叫。那事雖然出力的人雖然不是她,但她比出力的人還累。
勉強用過朝食之後,她接著補覺。
三喜和曾娘子等人小心守著,人人都是與有榮焉。主子受寵,他們做下人的臉上才有光。郡王寵愛郡王妃,昨夜裡又要了三回水,想來郡王妃這一覺必是要睡到近午時,卻不想葉娉竟是辰時剛過就起了。
她是主母,公主府主子又少,除了身邊的這些人誰也不知道她是一個憊懶的人。她也不想起,誰讓她和錦恭人約好了。
溫如沁的婚期緊,要做的事太多。不過有錦恭人幫忙,她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這次錦恭人過來時,還帶了兩個丫頭。
一個叫雲淡一個叫清風。雲淡清秀,氣質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出眾。清風貌美,一應言談舉止說是大家閨秀也有人信。
錦恭人說這兩人是她自小養大的,不僅識文斷字,且都是看帳的好手。上回葉娉提過她可以舉薦得用的人,她這次便把人帶上了。
兩人行了禮,態度皆是恭敬無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葉娉什麽也沒問,直接讓錦恭人全權負責。
錦恭人為人仔細,哪怕葉娉徹底放權,她該做的卻是一樣不差。不僅事無巨細地告之一切,該提點的地方一樣不落。
葉娉不覺不妥,這方面自己確實懂得少。錦恭人能不避諱提點,說明是一個磊落之人。想想也是,同為穿越者的長公主最為信任之人,又怎麽可能是那種只會耍心眼的小人。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錦恭人帶著雲淡和風清告辭離開。
過了古桐樹,風清回頭望了一眼這個除了梨園之外,最是下人不得擅入的院子。這院子一直無名,下人都稱之為無名居。
那個無名居的女主人,原來比傳聞中還有貌美。只是到底出身太低,空有美貌而不精通內宅事務。
這樣的女子,為什麽會被陛下賜婚給郡王爺?
“恭人,郡王妃什麽都不懂,您和她說那些豈不是白費?”
錦恭人聞言,刻板的臉色越發嚴肅。
“你真當郡王妃什麽都不懂?”
“難道不是嗎?方才恭人您說的那些,郡王妃可是一句也沒有多問,可見她不是不想過問,而是什麽都不懂,根本不知從哪裡問起?”
“郡王妃不問,不代表她不懂。她眼神清明,或許早已對一切了然於心。上次的帳冊她過了幾天才派人送回,期間並未向我詢問。若不是她熟知那帳冊的用途算法,那便是她請教了郡王。”
清風心下一凜,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這位郡王妃都不是普通之輩。前者是深藏不露,後者是足夠得寵。
雲淡頓悟,心道還是恭人看得明白。
她隱晦地看了一眼從小長大的姐妹,心下一聲歎息。
……
護國寺。
竹林旁旁邊的涼亭之下,兩人對弈。空見大師執白子,溫禦執黑子。棋盤之中過目不忘,黑白之間刀光劍影。
一刻鍾後,空明大師哈哈大笑。
“又是平局,妙哉妙哉。”
“承讓。”
涼亭另一面臨水,水是寺裡的放生池。池中錦鯉自由地遊弋,紅的白的黑的看上去好不快活。中間巨石上幾隻烏龜趴在一起曬太陽,時不時疊在一起,又時不時有一兩只會被擠得掉進水裡。
陽光從佛殿的簷角掠過來,如佛光普照。
“溫施主是否有惑?”空見大師問。
“確實有惑。”溫禦道:“上回大師說青龍破凌雲,狹路遇白虎。既是因果緣,或能共匍匐。敢問大師青龍白虎一相逢,可能代代有繼?”
空見大師但笑不語,指著那似鍍了佛光的簷角。“佛海無邊,普渡世人。若不能代代有繼,又何來福澤延綿。”
溫禦聞言,眸中風雲際會。
“那宋施主的命格,真的不能更改嗎?”
空見大師斂目凝神一會,再睜眼底一片慈悲。
“命格難破,但不破不立。”
溫禦站起來,朝空見大師深深行了一個佛禮。
將出護國寺,正欲上轎子之時,他忽地朝左邊望過去。但見高高的牆角邊,倚著一個青衣男子。
宋進元一臉笑相,酒窩隱現,“今日閑來無事逛到這裡,不想看到了你的轎子。想著你應該就在寺中,索性等你出來。”
兩人相識多年,從未像最近這般生分過。
溫禦如常,不自在的人是宋進元。
婚事受挫,原本他不太可能會放在心上。他這人心腸硬,也沒那些個兒女情長。婚姻之事對於他而言,為的是傳宗接代,為的是盡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