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姨娘行了禮,綺麗而去。
葉娉驚其相貌,心道溫駙馬自長公主去後唯此一妾,恐怕應是喜愛得緊。同為穿越者,她莫名為長公主感到唏噓。
擱下複雜心思,進了院子。
溫如沁早已望眼欲穿,二嫂嫁進來兩日,她還沒和二嫂說上一句話。打眼看到葉娉過來,歡喜得險些跳起來。
將人迎進門後,一雙美目關切地打量葉娉,見葉娉略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眼神裡不免帶出幾分擔憂。
“二嫂,你…是不是很累?”
葉娉作勢靠在她身上,“很累,我快累死了。”
溫如沁一副想摟她又不敢摟的樣子,心道二哥不喜下人侍候,定是事事都勞煩二嫂,二嫂必是累得緊。
“那怎麽辦?我二哥又不喜旁人侍候,以後你怕是都要受累了。”
葉娉幽幽一聲歎息,可不就是要受累。
姑嫂二人說著話,聊著家常。無非是國公府的那攤子人和事,以及公主府的一些事。不消葉娉多問,溫如沁恨不得將自己所知悉數告之。
說到錦恭人,她明顯帶著尊敬。
“父親和二哥都極看重恭人,恭人不喜走動,看著也有些不好接近,但這些年我瞧著,她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二嫂你若用她,想來她也是願意的。”
這點葉娉讚同,錦恭人應該不喜歡她,但對她並未心存刁難,且為人頗為爽利。如果換成心眼多的,未必會答應得那麽乾脆。
“那些事我也不精通,她又是做慣的,交給她自是最好不過。”葉娉說著,摸了摸溫如沁嫩滑的臉。“我只要天天看著郡王和雪娘,便足夠了。”
溫如沁鬧了一個大紅臉,美目晶亮。
兩人說說笑笑,晚飯也是一起。
天色已暗,溫禦還沒回來。
葉娉吃飽喝足,困意襲來,賴和溫如沁的身上,竟是半點也不想動彈。香香軟軟的妹妹多可愛,她可不想再去面對哥哥的酷刑。
她閉著眼開玩笑說今日不走了,就睡在這裡。
溫如沁先是一驚,爾後一喜,竟是當真了。
“…這樣可以嗎?二哥會不會生氣?”
愛生氣不生氣,葉娉今天想罷工。罷工的心思一起,越想越是覺得可行。索性假戲真做,囈語一般,“你二哥不喜與人接觸,許是也巴不得我夜不歸宿。”
溫如沁一想,也對。二哥性子冷,想來更願意一人獨處。於是歡歡喜喜地準備,興奮無比地期待和葉娉同床共枕。
世家姑娘的閨房,處處雅致。一水的黃花梨家具什兒,雕窗畫梁,紅帳花床。四色屏風繡著梅蘭竹菊,五弦古琴置架刻著喜鵲登枝。
蘭香嫋嫋,安神又怡人。
二人笑鬧不停,許是見葉娉無尷尬之色,溫如沁也漸漸放開。姑嫂倆並躺著,剛開始葉娉還又抱又鬧的,沒多會的功夫居然睡著了。
溫如沁還想著兩人同床夜話,孰不知二嫂睡得如此之快,轉念想到二嫂必是近日乏累無比,又生出些許心疼。她一直處在新鮮和激動之中,遲遲無法入睡,直到院子裡傳來動靜。
今日是紅桑守夜,一聽到外院的婆子來報,趕緊起來喚醒自家姑娘。
“姑娘,郡王來了,說是來接郡王妃的。
溫如沁一驚,慌忙坐起。一看內側的葉娉睡得正香,一時不知該不該將其叫醒。“二嫂睡著了。”
“若不然叫醒郡王妃?”紅桑遲疑道。
“二嫂必是累著了,我…我去同二哥說。”溫如沁壯了壯膽,穿好衣服出去。
夜色清幽,寂涼如水。
溫禦站在院子裡,依舊是出門時的那身官服。神情肅冷,氣勢凌寒,如刀藏其鋒,劍斂其華,無端讓人望之生畏。
溫如沁以前最是怕這位二哥,若不是最近關系緩和,必是不敢自作主張。她腿肚子有些打顫,聲音也跟著發抖。
“二…二哥,二嫂睡著了。”
“嗯。”
“要叫醒嗎?”
“不用。”
溫如沁還以為溫禦的意思是不叫醒葉娉,腦子裡才想著二哥原來也會體諒人,卻不想溫禦已大步上前,進了屋。
她心下一驚,遲疑著要不要跟過去。正猶豫時,溫禦出來了,手裡抱著裹著被子依然在熟睡的葉娉。
二哥這是……
溫禦驀然看過來,眼神冷厲。
她駭得心口發涼,全身冰冷。
二哥為何這般看她?她做錯什麽了嗎?
溫禦人高腿長,不多時已出了雪園。
溫如沁久久立著,遲遲回不過神。
“紅桑,你有沒有發現二哥變了很多?”
紅桑心道,這還用發現嗎?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郡王應是喜歡郡王妃的吧。”
“可是…二哥剛才好像在怪我。”
紅桑欲言又止,之前姑娘留郡王妃過夜時,她就覺得不妥。
“許是…許是不願郡王妃睡在別處吧。”
溫如沁低低“啊”了一聲,似是明白了什麽。
……
葉娉一夜天明,醒來後一片茫然。她明明記得自己和雪娘一起睡的,怎麽一睜眼身邊的人就換成了溫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