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哥好像對她不錯,我怕她在二哥面前胡言亂語。若是她真說了什麽,二哥會不會對我們生出間隙?”
溫夫人愛憐地摸著女兒的發,溫婉一笑。“怎麽可能?你二哥那般男子,什麽樣巧舌如簧的人沒有見過,他怎麽可能聽信一個女子的片面之詞。”
是這樣嗎?
溫如玉一時相信,一時懷疑,心中依舊不安。
“娘,她對我誤會太深,如果她存心陷害我,二哥會不會信?”
“不會。你二哥是有名的刑司,哪裡會識不破她的那些手段。你姓溫,你二哥也姓溫。你是國公府嫡出的長女,與她玉石有別。你二哥萬不會為了一個癡纏之人,而為難自己的妹妹。”
溫如玉放了心,從小到大母親說的每句話都是對的。既然母親說二哥不可能為一個外人,對付自己的妹妹,那麽即使是齊公子真說了什麽,想來二哥為了顧全溫家的臉面,也不會聲張。
溫夫人一轉頭,視線之中一根松枝橫了出來,較之其它的松枝都要突兀一些。她上前將松枝折斷,隨手棄在地上。
……
葉娉坐上馬車,掀簾回望身後的國公府。那盤踞在大門上的四虎歷經風雨,氣勢仍舊不減。台階下的兩尊石獅彼此守望,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
四虎齊鳴千軍起,雙獅一吼萬獸歸。
如今那烈烈英魂已隨馬蹄遠去,赫赫功名也早已淹沒在錦繡繁華之中。這一門顯貴的國公府看似榮耀還在,卻已是名存實亡。
她心下感慨,放下車簾。
溫夫人方才話裡話外的炫耀,聽上去對未過門的兒媳極為滿意。說什麽郡主身份高貴規矩不能亂,怕有些人心存不滿。
那個有些人,莫不是指她?她好歹現在也是個郡王妃,難不成還想讓她在慶陽郡主面前卑躬屈膝?
溫夫人不愧是才女,說話的藝術簡直是叫人歎為觀止。也不知道後來這位大伯娘有沒有看清慶陽郡主的本性?
她心下一動,這事也不是沒有問的地方。當下心情飛揚,準備去找自己那位活了兩輩子的老公八卦一下。
通天台也在城北,乃聖祖皇帝在位時所建。此台建成之初,原是用來祭天求雨,後高台之下設一衙門,以監天之名,上可督天子王孫,下可查文武百官。衙門設立之初名監天寺,後改名通天台。
歷任通天台督察史,皆出自趙氏一族。溫禦一介外姓之人能榮升此位,足以證明陛下對他的信任和寵愛。
仰望層層台階如雲梯,一階一階似是直通天庭。饒是葉娉去過不少名勝古跡,亦是震驚其雄偉莊嚴。
她站在衙門外,手裡提的是在來時的路邊買的一包點心。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去找人還是在外面等時,便看到宋進元從裡面出來。
宋進元沉著一張臉,臉色有些不好。他有笑面惡鬼之稱,以往逢人三分笑,像這般陰著臉的樣子並不常見。
他看到了葉娉,葉娉也看到了她。
葉娉主動上前打招呼,與往常無異。姻親不成情義在,她不願意宋進元當自己的妹夫,但是做朋友還是很不錯的。
這會兒的功夫,宋進元已是恢復如常,似是方才那般陰沉的臉色不曾存在過一般。
“見過郡王妃,郡王妃可是來找郡王的?”他的眼神落在葉娉手裡的點心上,揶揄道:“原來是來給郡王送點心的,郡王妃真是有心了。你們夫妻如此恩愛,真是羨煞旁人。”
葉娉大方承認,“今日恰好有空出門,想著離通天台也不遠,這才過來看一看。”
“郡王妃真是有心了,難怪最近郡王爺紅光滿面,原來是因為郡王妃的精心照料。可憐我孤家寡人,到如今親事還沒著落。不如郡王妃替我保個媒?”
葉娉其實很是惋惜,如果她不是知道但凡是嫁給宋進元的女子都會死,這門親事對於婷娘來說,確實是極好。
將軍府以武傳世,婷娘自小習武,又天生神力,嫁給武將之家最是合適。再者宋家家風清正,沒有妾室和庶子庶女,人口也簡單。可惜這麽好的親事會要人命,所以哪怕再好也不能嫁。
“宋大人莫不是開玩笑?我出身不高,交好的貴女除了國公府的大姑娘就是我家雪娘。你莫不是看上了溫大姑娘?”
宋進元眼神閃了閃,這位郡王妃當真是明人面前說暗話。難道葉家不同意親事,並非是承天的意思?
為什麽?
“郡王妃說笑了,那位溫大姑娘我可無福消受。”
“宋大人人品出眾,能力不凡,定然會有門當戶對的良緣。”
門當戶對麽?
原來真是葉家不同意。
他還以為是承天從中阻攔。
可笑他還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劉家姑娘性情開朗,他不討厭,對和劉家結親一事也沒有異議。後來劉家改了主意,轉頭和謝家定親,他也不難過,只是有些失落。
前幾日祖母突然提起葉家那位二姑娘,還說托了常夫人去探口風,他記得當時他的心跳亂了一下。
葉家那位二姑娘長相自是不必說,看著嬌嬌弱弱一副不經風雨的模樣,卻是生了一把子好力氣。
那夜他破天荒的睡不著,腦海中不時浮現葉家二姑娘的模樣,又想著若是親事成了,自己和承天還成了連襟。他是越想越興奮,生平第一次期待自己的親事能盡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