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天她都在走鋼絲。
陸晉太過喜怒無常,前一天好像還把你寵上天,不知哪天突然會性情大變,一件很小的事就會生氣。
以前陸晉生氣會用各種辦法折磨她,身體上心靈上,後來知道沈知還怕黑,陸晉就讓她一個人睡,把燈和窗簾都鎖了。
第二天出來保證乖順得像個兔子。
這一招最好用。
其實很多時候沈知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完全滿意,有的時候只是髮型變了、唇色變了,或是說話的語氣變了。
都會讓他突然生氣。
她常覺得陸晉有時候就是為了折磨她而折磨她,以折磨她為樂。
她漸漸開始害怕和迷失。
陸晉這樣的人自然是得罪不起的,但他似乎也沒有玩膩了自己要扔掉的打算。
又或者說,沒了陸晉這樣的靠山,要一個人在娛樂圈打拚是不可能的。
更別說得罪陸晉了。
所以對於沈知還而言,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維持現狀。
回家之後,沈知還直接回了房間。
果然,沒有燈和窗。
一瞬間,黑暗把整個世界吞沒。
就像到一個山洞深處,連一個微弱的光點都沒有。
世界也變得異常安靜。
如果不是還有呼吸聲,沈知還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變成了鬼魂。
她摸索著站到牆角,緩緩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她其實以前也沒有那麽怕黑,但在這間房間呆久了,開始越來越怕黑。
甚至感覺現在有點幽閉空間恐懼症,呼吸苦難,心跳加快。
她摸索著到了房間旁邊的洗手間,稍微用水洗了個臉,然後又摸索著回去。
到床上之後,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手環住膝蓋,開始在那裡大口呼吸著。
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死,但每次都覺得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唯一慰藉的就是,陸晉沒有收走她的手機。
她顫抖著手打開手機,發現電量剩下88,雖然電量不少,但是這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一晚。
地下室信號不好,接收不到wifi,好在用自帶的4G沒問題。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多,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把她放出去。
大概率今天又是失眠的一天,這點電量還是要省著點用。
沈知還每次都提醒自己,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才能拿手機出來續命。
在這樣的環境下,時間會比平時過得慢很多。
這種時候唯一能消磨時間的辦法,就是腦子裡想一些有的沒的。
沈知還總是會把自己前20年的人生在腦子裡過一下。
她小時候其實生活在一個還不錯的家庭,和睦美滿,家裡是做生意的條件也比較好。
那時候,她的名字叫沈依,那是她的原名。
但是在她初三那年,家裡突遭變故,爸爸的工廠違規操作,害死了幾條人命,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沈知還的父母不眠不休打零工,眼看著這錢一輩子都還不上,有了輕生的想法。
那天沈知還的媽媽做好了準備,等沈知還睡了以後把家裡的門窗都堵死,吃了安眠藥打開煤氣,本來準備一家人天堂再見。
哪知道沈知還聞到了奇怪的味道並覺得渾身無力,起來後發現爸媽怎麽都叫不醒,那時候身邊沒有電話,沈知還是自己一個人跑到警察局找人幫忙,再回來的時候,爸媽都已經救不回來了。
之後沈知還找到一封媽媽的遺書,原來媽媽故意沒有給沈知還吃安眠藥,就是因為心裡還舍不得,希望她能活下來出現奇跡。
還給她留了最後家裡剩下的幾千塊,讓她離開這個城市,改名換姓叫沈媛去生活。
但沈知還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裡,那些日子幾乎可以算是流落街頭,把錢都花完以後,沈知還勉強打過小工,但是被各種克扣工資,被老板騷擾,被各種霸凌。
這日子她也受夠了,那時候她遇上一個和她一樣流落的不良少年。
然後他就教她就乾起了小偷小摸的事情,從最一開始的偷點吃的,到後面偷手機去賣錢。
日子是能過下去了,不過在沈知還滿18周歲的第二天,她被警察抓了。
然後以盜竊罪坐了一年的牢。
在牢裡那一年,沈知還每天都在經歷霸凌,女子監獄裡都是一些真正的女魔頭,和那些人比起來,沈知還只有被欺負的命。
她每天都度日如年,出獄的那一天,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也不要回那個像煉獄一樣的地方了。
沈知還長得漂亮,她的臉很有辨識度,和那些嬌柔可愛風格的同齡女生不同。
她的臉上一點少女感都沒有,有的是被時間和生活磨平的棱角。
她的臉帶著幾分英氣,加上很有特色的野生眉,所以她被稱為姬圈天菜,有很多女孩子都特別吃她的顏。
她的臉上還有一個特別有辨識度的地方,就是她的眼睛。
沈知還的瞳孔顏色特別淺,幾乎接近於亞麻琥珀色,亞州人是極少有這種瞳色的。
她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易碎的水晶,像是月光靜靜灑在湖水中那般波光粼粼。
在還沒有做明星前,沈知還在夜總會打過工,而那時候這張臉對她而言好壞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