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走一路想這活其實不難。
甚至都不費什麽事兒,選好人,課間抽空排兩遍就行。
她正想著,途徑一班時,被徐庭攔了下來。
徐庭站在走廊上,雙手展開,將整條過道擋得嚴嚴實實,姿勢非常奔赴,聲音無比熱情:“——林少!”
“……”
林折夏停下腳步,想繞開他:“我能裝作不認識你嗎。”
徐庭:“不能,你是七班林折夏,我好兄弟的好兄弟,四舍五入就是我的好兄弟。”
林折夏:“既然這樣。”
徐庭:“?”
林折夏一邊繞開他一邊說:“那我只能從根源上著手,和遲曜絕交了。”
徐庭跟上去:“別啊,我有事找你。”
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人很多。
林折夏不受控制地朝一班窗戶望去,看到那個熟悉的位置空著。
於是她停下來:“本人學業繁忙,只能給你兩分鍾時間,你有什麽話就快說。”
徐庭找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這不是要校慶了嗎。”
林折夏示意他往下說。
徐庭:“像我這種魅力四射的人,肯定是要在校慶舞台上發光發熱的,對吧。”
林折夏想翻白眼。
徐庭:“所以我就和班主任說了,一班的校慶節目由我來負責。”
林折夏聽到這裡,猜想:“七班的我負責。所以你這是勝負欲太強,提前把我攔下來宣戰?”
“……”
“誰要跟你宣戰了,你們七班那個‘菜鳥搶先飛計劃’全年級都知道了,還用得著宣戰嗎。”
“是笨鳥,不是菜鳥。”林折夏忍不住糾正他。
但糾正完,她又沉默了一下。
好像這兩個詞也沒什麽太大區別。
“算了,”林折夏又說,“不重要,你說重點。”
徐庭:“重點就是我們班主任要求節目至少得兩人,不讓我單獨上台,所以我想找遲曜和我一塊兒。我本來想著遲曜人氣又高,上台肯定很合適,到時候我的節目一定能一鳴驚人。”
林折夏第一反應是:“你怎麽會有這樣危險的想法,活著不好嗎?”
“……”
徐庭:“你不用二次重創我,我剛才已經被無情地拒絕了。”
“但是我不想放棄,”徐庭話鋒一轉,“你幫我個忙,勸勸他唄。”
林折夏:“他不太喜歡上台。”
她想了下又說,“而且你為什麽覺得我能勸得動。”
徐庭想都沒想,說了一句:“因為你們關系好啊。”
林折夏本來不想管這事,但徐庭苦苦哀求,甚至上升了思想高度,對她說“不想自己人生僅此一次的青春留下遺憾”,最終她答應徐庭幫忙試試。
“但是他不一定聽我的,”林折夏走之前說,“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答應。”
既然答應幫忙,說話肯定要算話。
林折夏一直在想要怎麽和遲曜開口。
她琢磨了一路,晚上放學幾次欲言又止。
遲曜在家門口停下:“說。”
林折夏話在嘴邊繞了一圈,最後找了一個很瞎的借口:“我口渴,能去你家喝口水嗎。”
“……”
“我就是,”林折夏找補說,“太久沒喝過你家的水了,有些懷念。”
說完她在遲曜看傻子似的眼神裡,想把自己舌頭咬斷。
五分鍾後,她捧著玻璃杯,坐在遲曜家的沙發上喝水。
喝完一杯,她還沒想好怎麽說,又問:“能續杯嗎?”
遲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當我這是什麽,無限續杯咖啡店?”
他話雖然這樣說,還是給她重新倒了杯水。
林折夏感覺自己再喝下去,就快撐死了,於是開口:“馬上要校慶了,我們班在準備節目了,你們班怎麽樣。”
遲曜偏了下頭,說:“沒你們班的有創意。”
“……”
老徐這個計劃,是真的傳很開。
“聽說徐庭想找你上台,”林折夏總算進入正題,“你拒絕他了?”
遲曜“嗯”了一聲:“我讓他晃乾淨腦子裡的水再說話。”
林折夏:“其實徐庭今天找我,想讓我幫忙勸勸你。”
遲曜也拿了瓶水,他一邊擰開瓶蓋,一邊往她這邊走,聽了這話,很意外地,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反而走近後問她:“打算怎麽勸。”
林折夏張口就來:“像你這樣的大帥哥,就應該站在舞台上,被大家欣賞。”
“這個校慶舞台,沒有你,是這個舞台的損失。”
“你如果上台,那就是台下觀眾裡冬季的一抹暖陽,夏天的一股清泉。”
林折夏說到這,停下來:“有點詞窮,給我幾分鍾時間,我再想想。”
其實她會答應徐庭,還有一點私心。
徐庭那句“僅此一次的青春”打動了她。
她想到了遲曜不會再有的十七歲。
如果能在高中時代,和那時候的好朋友同台演出,對他來說,高中生活應該會多一點回憶吧。
想到這裡,她拋開那些花哨的話術,難得真心實意地說:“而且,我也挺希望你能上台的。”
遲曜沒表示答不答應。
他只是拎著水,垂下眼,斂去眼底的眼神,再抬眼時已經恢復如常,喉嚨微動:“……你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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