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看了心疼,其實被拐走的金大鵬可憐,作為弟弟的金大友又何嘗不可憐?
親哥哥被拐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爸媽,整個家只剩下他和年邁的爺爺奶奶,他努力讀書,應該也是想以後出人頭地找到爸爸媽媽哥哥。
可他今年也才二十歲,別人的二十歲充滿希望,而他的二十歲背負了太多。
黎宵走近拍拍他肩膀,“先吃點吧。”
金大友隨他坐到走廊椅子上,江柔把飯盒拿給他們,黎宵平時飯量大,江柔帶了三個飯盒過來,現在剛好分給金大友一個。
金大友拿了吃,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江柔怕留在這裡尷尬,就抱著安安出去了。
人走後,金大友哽咽出聲,“我以前恨過我爸媽,我也是他們的兒子,為什麽他們從來不回來看我?但後來就不恨了,因為我聽到那些被拐賣孩子的下場後,我就希望他們能找到哥哥,一家人重新過上正常的日子。”
“可是後來哥哥找不到了,爸爸放棄再婚了,媽媽也不見了,我就想,沒事,我長大就好了,長大後我來找哥哥,可我沒想到我媽變成了這樣子,她不是不想回來,她只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病房裡的石嬸子醒來後,金大友進去了,他聽到黎宵說他媽媽什麽都不記得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喊了一聲“媽”,病床上女人的眼睛就直接紅了。
她坐在床上,神智似乎有一瞬間的清醒,眼神定定看著他,唇瓣不停顫抖著,張開口,嘴裡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金大友再次紅了眼眶,“媽,我是大友,你還記得我嗎?”
女人張著嘴“啊啊……啊啊啊……”叫著,臉上神情很痛苦難過,難以置信看著人。
金大友走過去一把抱住人,努力抬起頭看房頂,只是眼裡的淚水怎麽都止不住。
女人被抱住後,痛哭出聲,全身顫抖著,好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大友……大友你都這麽大了……大友,我沒找到你哥哥……媽沒用……”
“沒事,還有我,我會找到哥哥的。”
金大友在醫院照顧他媽媽兩天,嬸子神智還是有些不清醒,有時候模模糊糊認得人,有時候又什麽都不記得,不過在面對金大友時總是有些不一樣。
金大友離開時,黎宵問他接下來的打算,因為江柔學醫,黎宵對這個專業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光是讀大學四年還是不夠的,得往上繼續學,最起碼要考個研究生。
金大友也沒多想,直接說準備帶他媽媽一起去省城。
黎宵皺眉,“你已經大四了,考研的話你能照顧的過來?這樣吧,這邊新開了一家療養院,裡面有我認識的人,我把你媽安排進療養院裡,錢不錢的咱們先不談,你現在好好準備考試,我每周都會抽空過去看幾次,不會委屈嬸子的。”
“療養院那邊我已經去看過了,裡面很好,有護工專門照顧著,一日三餐吃得也很豐盛。”
金大友感動看他,“哥。”
黎宵拍拍他肩膀,“大家都是兄弟,不說那些話,你好好讀書,讀出來了才能讓你媽過上好日子,找到你親哥……”
聽到他哥,金大友慘淡一笑,“咱們國家這麽大,上哪兒去找?要是被賣到別人家還好,要是拿去……”
他都不敢想。
黎宵捏了捏他的肩膀,其實他對這事也不抱有什麽希望了,金大鵬被拐時七歲,都記事了,要是被賣了,應該能自己找回來。
對於黎宵的舉措,江柔知道後並沒有說什麽,她心裡清楚,在黎宵心裡,周建和金大友都是他兄弟,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那種。
尤其是金大友來的那天,黎宵回去後跟江柔說了一句話,讓她印象很深刻——“小時候我以為大家的爸爸媽媽都一樣,後來發現,好像只有我不一樣。”
江柔看向他的時候,他輕笑了一聲,臉上帶著成年人的釋然和淡然,“都過去了。”
是啊,在現在的他看來,一切都過去了,可在曾經那個小小年紀的黎宵心中,應該是很深的痛吧。
江柔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因為她不管說什麽,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體會不到他心中的遺憾。
這麽想著,江柔趁著周三下午有空的時候,去了一趟商場。周三學校要大掃除,江柔不住校,不需要打掃寢室衛生的。
之前周三下午她都是去圖書館看書,這次想給黎宵買個禮物。
江柔也不是太懂浪漫的人,最多就是在黎宵過生日的時候買一支筆、一條領帶之類的,平時的時候沒想過送什麽禮物。
黎宵倒是給她送過禮物,但都不怎麽好看,江柔一般都是收起來好好保管,沒穿戴出來過。
江柔沒去幼兒園接安安,主要是小家夥看到什麽都想要,她怕自己錢花光了。
江柔從商場一樓逛到五樓,最後花大價錢選了兩枚戒指,本來想挑選一隻手表的,但好的手表價格一點都不便宜,差點的江柔又不想買,黎宵現在到底是個小老板了,戴便宜的出門多少有點不合適,做生意的,穿著打扮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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