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監牢關的都是糟汙的人,以至於空氣裡都彌漫著難言的怪味。
康王被扔在最裡面,太子因此走了長長的一段路。長到太子都認為他的耐心會徹底消失。
他來之前聽說了一點康王的事跡,混不吝,攪事精,男女不忌,隻為自己通宵達旦的享樂。康王妃都和他分居了,常年住在京郊打理產業,眼不見為淨。
但之前的都還能忍,今天的事終究是突破了下限。這算什麽事?
父皇從安平公主那裡聽說了康王和曲駙馬攪在一起,大怒,派禁衛去“問問”,剛好撞見這兩人衣襟連衣襟,坦誠相見的模樣。
那禁衛長是最見不得這髒汙事的,直接大怒發話讓人像捆豬一樣捆起來。還是聞訊而來的若城郡主哭求,才讓他們穿了衣服再被押出去。
據說那曲駙馬一瞬間羞憤欲死,幾乎要撞柱自殺了,康王卻還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隻說要見太子殿下,有話要說。
太子都不想理會,和這種人有攙和,那是掉自己的份。可父皇發話了,“聽聽他想說什麽,回來報給朕”。無可奈何,趁著天色還沒黑下去,太子還是來了。
刑部的人已經把監牢收拾過,但還是讓人不想多呆一秒。太子屏息,加快腳步往裡頭去。
到了。
康王身材近乎瘦削,在昏暗的光線下,因縱欲過度而生成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只看這臉,完全想不明白,曲駙馬到底是怎麽被他勾到手的。
太子甚至有些惡意的揣測,是不是父皇也實在受不了康王了,順帶也不爽曲家,所以設了這個局?若城郡主一貫聽話,送一杯助興酒的事,也不須耗費什麽功夫。
助興酒……太子的喉頭一緊,昏暗滋生了一些旁的聯想。
康王笑著開口,打斷了他的神思:“我的好侄兒,你還是來了。”
太子坐到監牢外的座椅上,給自己倒了一壺茶,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叔叔如今如何還攀咬到孤的頭上?”
康王道:“好侄兒,我從前那麽瀟灑肆意,也只是挨兩句罵,不痛不癢。這次看著挺熱鬧,但只要若城求繞兩句,也就結了。歸根到底也不算什麽大事。”
太子面色一沉,冷笑道:“與小功以上輩分的人通奸,是內亂,為十不赦裡的罪名。需要流放,罪不可赦。”
康王笑道:“但我的皇兄是皇上啊,他可以赦免我的罪過——我造反該殺頭的,他都只是關我五年,睡個女婿而已,更不算什麽。他不是應該更安心嗎?”
太子:“你讓孤來,就是為了讓孤去尋若城給你求情?”
康王笑道:“她都不必你去說,她自己會去的。若不是從前蘭花那事的交情,我都不稀罕找你聊天。”
太子:“……如若無事,孤就走了,還要參加李家的宴會。”
太子說著就起身要走,康王也不惱,隻笑眯眯地看著。
太子往外走了兩步,越走腳步越艱澀。直到再也邁不出步伐。
太子最後氣哼哼地坐回位置上。
康王這才笑眯眯地開口:“說來我很好奇,我和女婿的事都和其他的事不一樣,關起門來自己玩罷了,如何就會傳到皇上耳中。”
太子:“孤知道的是,安平聽說曲駙馬半年沒進若城的屋,就去查了下,查出了些端倪。”
康王:“只是安平?”
太子:“嗯?”
康王:“我是說,蘇家那個姑娘,是不是也有摻和一腳?她中午來吃飯的時候那目光,嘖嘖嘖,有點看動物園猴子的感覺,叫人看著就來氣。”
太子蹙眉:“但她中午來吃了飯,下午就和安平說你和曲駙馬的事?這不可能的,若城可是半年了都沒看出來。”
康王笑道:“若城哪裡沒看出來?她只是不敢說,在宮中啊,她是多說多錯,因此她是不愛說話的。”
太子道:“但這和蘇家的那小姑娘估計也沒什麽關系。那姑娘我見過,成日成日參加宴會,不是一個心定的。再說了,只是中午吃頓飯,又能看出什麽?甚至下斷言,讓禁衛去抓……”
康王不再說話了,隻笑眯眯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太子,喝了口木碗裡的水。
他什麽也沒說,一切都是太子悟出來的。
他的女兒相比之下就三腳貓了些,去宮中哭訴,加一頓午飯的功夫,就讓皇兄派禁衛去逮他。
太急切了,只能當樂子看。
太子沉思了片刻,蹙起了眉:“安平是什麽時候……她現在已經有探查出叔叔府內瑣事的能力了?還有調撥禁衛的能力?”
康王:“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閑著沒事要來搞我。我看她和若城郡主的關系其實也不怎麽樣,之前沒少因為郡主府的修建吵架呢。”
太子想明白其中關竅,解釋道:“還能是為什麽?她下令斥責晏清密的事讓她得了嘉獎和名聲,這可不就要再來一次?你是現成的靶子。”
太子越想越動肝火,禁不住冷笑:“她倒是癡心妄想,想效仿前朝的攝政長公主。殊不知晏清密能被如此乾淨利落的處理,其中少不了韋蘭花的緣由……”
康王:“我就想不明白,韋蘭花怎麽不乾脆進宮去?他現在是不是未婚妻都有了?”
太子:“……孤不知道。”
太子現在無暇理會康王的試探,他現在隻惱怒安平公主暗地裡勢力的壯大。蘇家她也要拉攏,名聲她也要,權力她更要!難道自己登基時身後會有個長公主在身後指手畫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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