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明生不好意思地笑道:“本來是想著平定後再去不遲,畢竟你是打算平定後再去的,我也還要為大人寫書信。沒成想大軍一戰而潰。”
蘇寶珠:“……”
理由很真實,無法辯駁。
酈明生低了一陣頭,又說:“並且,有的話說出來,可能只有你會信——我其實真的希望,能憑我一身才學,讓一方百姓和樂太平。”
蘇寶珠發覺她也不用說什麽了,隻用說,“我信。”
酈明生終於露出了他今天最真切的笑容。
他的眼眸映著秋日下她的身形,於是眼眸下鍍上了銀金色的光。他低聲開口,“祝我從潼北回京城後,你還活著。”
蘇寶珠笑道:“也祝你能活著從潼北來京城。”
酈明生重重點頭:“一定!”
此去一別,不知前路,不知生死。於是到最後,祝福就變成了最簡單的三個字,“活下去”。
系統:【……求求你們別立Fg了!】
.
蘇寶珠並沒讓佺公公等太久,她的東西也不多,多的就是那些證物,正常裝箱就行。
於是第二天就出發了。
並不是押犯人的那種走法,佺公公也沒敢,周石和一百人侍衛隊就在一旁盯著呢。就是正常趕路的配製。佺公公甚至沒問那些大箱子是什麽東西。
一路很和平,就是沿路上有聽說消息的百姓遠遠看著這隊人馬。有的甚至叩首。
一開始,佺公公還自得了兩天,“這一定是百姓瞻仰聖上持節的!”
等到了屈縣附近後,情況變得明顯了,不少百姓丟給蘇寶珠新鮮蔬果和平安符,而見到佺公公時幾乎怒目而視,就差丟石頭了。
甚至還有人追著蘇寶珠哭,說蘇寶珠吉人自有天相,不會被一個死太監(原話)害死的!
說話鏗鏘有力,氣得佺公公立刻要求加快行進速度。
佺公公的要求有用,接下來的路途確實安全又無事。
到了京城腳下時,門口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一個陌生的官員冷酷道:“蘇二姑娘,陛下口諭,著姑娘您就謀害忠良一事參加三堂會審,”又說,“說是一進京城就要了,姑娘您帶回來的東西,也先放大理寺保管。”
那官員說得客氣,可幾個禁衛已經要摩拳擦掌上來搬東西了。
“放什麽放?保管什麽保管?”
蘇寶珠坐的馬車簾子掀開,夏菡探出頭,怒罵道。
“第一個箱子就是證明大理寺卿和屈家有勾結的證據,第二個箱子就是證明禁衛長和韋家關系曖昧的證據。把這東西給你們,和讓老鼠守香燭有什麽區別?證據沒了找誰哭去?”
“換個乾淨的人來接我們家小姐,否則這城門,我家小姐可不敢進去!”
第68章 第六十八片瓜
明明是大白天, 天色卻昏沉。灰銀色調的雲在翻滾,周石身旁侍衛提著的旗子旌旗獵獵。
夏菡喊的那一嗓子,卻壓過了一切的風聲和嘈雜聲, 清晰地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系統:【這開嗓好絕!可以去音樂大會場當主唱的水平!】
那位官員一下子僵住, 半晌才斥責說:“你們是想抗旨做逆臣嗎!”
夏菡冷笑道:“抗旨?抗什麽旨,什麽抗旨?你的話難道就是旨意了?三堂會審, 難道必須要你這個收了潼州禮的人來帶小姐進去?!
“且不說蘇家堂堂開國四王八公, 現在蘇家父子在朝,忠正自持,並沒有你開口臧否的余地,光是我家小姐稟聖上旨意,前去潼地為三軍監軍, 功名赫赫, 連克兩城, 就沒你置喙余地!眼下小姐受奸人所害, 陛下受其蒙蔽, 誤以為小姐謀害忠良,小姐此番回京就為辯白。你如此逼迫,難道是要加入奸人之列嗎!”
那個官員還想怒斥什麽,“你你你”了半晌, 什麽都說不出來。蘇寶珠的侍女語氣太凜然, 他一個大理寺的小官,可連“奸人”都不夠格去做。
文的不行就武的, 那位官員使眼神給禁衛, 讓禁衛們強搶。
十來個禁衛, 都有皇職在身, 蘇家的侍衛就算打得過, 又哪裡會敢阻攔?
可禁衛上前還沒兩步,周石手一揮,前排的侍衛“唰”的一聲,刀就亮了出來,閃爍著寒光,讓人禁不住聯想,這把刀殺人一定很快。
蘇寶珠在轎子裡給夏菡倒了杯潤喉茶,也不掀轎子,清清喉嚨就笑道:“本小姐無辜受冤,正要帶著證據面見陛下,洗清冤屈。各位,也不想本小姐這謀害忠良的罪名落實吧?”
大理寺的那個官員還沒聽懂,就要說“陛下下旨,何來冤屈”,可禁衛們的腳步都縮了。
他們確實不是皇上派來堵在城門口的,殺了他們,甚至不算是什麽“害忠良”,甚至真的查下去,他們反而會遭受更大的災殃。
但上頭的命令就是要他們堵在門口,最好把蘇二小姐人連貨物一起拉走。據說那批貨物裡有不得了的東西……當然,具體是什麽不得了的,不知道。
他們現在只是隱隱有預感,自己攔又攔不住,走也不敢走,蘇二小姐僅僅是兩句話,就讓他們進退維谷。
“我派人去稟報長官,你們先撐一會兒。”官員小聲道。
禁衛暗地裡罵娘。他們原以為一介小姐的侍衛都會是軟腳蝦,卻忘了這支侍衛是被拉去潼地拉練過的,看這些侍衛的眼神,甚至真的可能會把他們殺了。這要怎麽撐?
Top